你扔到野鸡大学的预科,就交个学费和住宿费,连个电话也不打,好像他不存在似的!你看张宏远他爸,再看你爸,都是同事,怎么差距这么大!”萧丹替他忿忿不平。
韩诺冬来澳早,但没萧丹和张宏远混得舒服,虽然都在念预科,萧丹和张宏远更能混到主流留学生的队伍里去,韩诺冬就显得很边缘,主要原因也是在于经济和学校档次问题。不过,韩诺冬从来没抱怨,他不明白萧丹干嘛对他家的事那么热心,更令他烦恼的是,她来到国外以后就总要处处照顾他,好像真把他当成了残疾人,还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真令人有口莫辩。
韩诺冬站起来要换衣服,萧丹笑:“你还怕我看啊,你游泳的时候我哪次不在?”
韩诺冬看时间来不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背着她就脱掉背心,换上衬衫:“你吃吧,我去切个墩儿。”
“切墩儿”是他给张宏远亲戚家打的一份工,他们在本地做连锁中菜馆,挺有规模,生意也火。韩诺冬先前刚来的时候是“刷盘子”,现在晋级“切墩儿”,下一步大厨说可以让他“颠勺”,可他没兴趣,觉得这些华人常“杀熟”,给不了几个钱还要他总加班。他便同时还找了个在建筑工地捡垃圾的活儿,挺轻松的,就是把工地垃圾收拾分类扔掉的工作,来回五六趟就歇工,一天下来挣二百刀,不知是金钱刺激还是什么,韩诺冬经常研究捡到的建筑垃圾,也就对建筑产生了兴趣,下了工,他就一头钻进图书馆,学英语,看理论书,打开画纸和电脑,临摹砖瓦钢柱,开始练习线条和立体面。
他有画画底子,动手能力还强,很快就做出三十张素描、色彩和设计图,模拟城区和动漫,一并寄给澳洲几个以设计专业为优势的学校,又附上雅思6.5的成绩,等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成功转入RMIT建筑系的预科。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宴的儿子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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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谴 (30)
过过了黄金周,韩柏辛数着,还有几周便是小小韩的百岁宴了,酒店早就订好,只是还没想好请谁不请谁。
这半年来,韩柏辛的工程规模做得渐大了,业务上也越来越多地向政府部门靠拢,手头资源多,交际场上难免鱼龙混杂,他为人处世上便更多了几分谨慎。
他正拟名单,里屋一阵啼哭打破了宁静,孩子醒了要闹,也把刚睡着的朱宴吵醒了,她伸手去捞婴儿床里的孩子,兜起衣服,迷迷糊糊间用nai头去触点孩子张开的小嘴,孩子闭着眼只闹,含住了ru也才消音,扎着小手指,皱屈的小脸逐渐展开,再睁开眼睛瞥一眼朱宴,见确是妈妈,便放心地闭上眼用力吸吮。
韩柏辛轻步走进来,两手插兜立在床前抚低头看孩子,轻声说:“这孩子真能哭,弄得人整宿睡不好,你看你,两圈熊猫眼。”
朱宴浅笑,面容确实困乏,极力挑着眼皮问:“今晚还出去应酬?”
韩柏辛想了想说:“不去了,今晚在家吃。”
“没事,你去就去,一会儿周阿姨就来了。”
“我想陪陪你……”
朱宴轻哼:“今天怎么有兴致肯留在家陪我这黄脸婆?我可蓬头垢面的没法看。”
韩柏辛听出她的怨言,虽不直指他近日的频繁外出,但话里话外也有讽意,他也不同她辨,只温柔去抚她的乱发,凑近道:“我就喜欢你蓬头垢面。”
朱宴抬眼看他,只觉他的脸放大,薄息扑近,嘴唇就要碰上,孩子吭叽几声吐nai了。
朱宴低头去拍孩子,韩柏辛皱眉,也低头去看那娃,孩子黑色的眼珠就直愣愣地瞪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韩柏辛心头激跳,想到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样毫无设防地看着他——小小的、脆弱的、rou乎乎柔软的小家伙,正蹬腿伸胳膊,想要他抱。
朱宴把孩子递过去:“你抱一会儿,我去给他弄点水来。”
韩柏辛接过来,那孩子忽然就笑了,小小脑袋依偎在他胸膛上,嘴里咕哝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还是要吐泡泡,韩柏辛眼眶一热,贴额附唇,嗅孩子身上的nai味,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结实粗壮的臂膀里,轻声抚慰:“哦哦,我的好宝贝……我心肝的心肝。”
他不常抱这孩子,尤其像这样共处一室的安静时刻更是少,他抱着孩子来回走,心一牵牵的疼,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近日这样忙,忙确实也是工作忙,可又有几分不是他强迫自己忙起来的?尤其下班后,他宁可买醉放空也不愿回去面对这孩子,在人声嘈杂、灯红酒绿的环境里,他哄笑胡闹,机械地掩盖中年危机的失落和尴尬。
这样,时间越被填满,他越不易和这孩子有机会相处,说到底,还是害怕,害怕这孩子的眼睛、鼻子和嘴……就像刻出来的一样,害怕他咿呀叫一声——“爸爸!”
诺冬!
韩柏辛的心情复杂起来,他虽然一个电话也不打,但通过张宏远的爸爸总要打听点儿子的近况,可又能听回多少有价值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