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咧嘴还疼,眨眨眼,又倒一口气:“想你念……书给我听。”
“你想听什么书?”
“什么,什么都可以……”
“《圣经》好吗?”
韩诺冬没反对。
朱宴低垂头,双手合十在胸前,头发垂耷下来,整个人谦卑柔顺,看不见脸,却听她轻声祷告:“我天上的父,万能的主,求你可怜我们,因为我们大大地惊惶,求你搭救我们,我每夜流泪,沉睡垂死,因你的慈爱拯救我们吧……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求你看顾我们,应允我们,医治我们……阿门!”
韩诺冬一直看着朱宴,待她祈祷完毕,才缓缓道:“谢谢你。”
门开了,是韩柏辛,他买了饭和水果,朱宴起身去接,韩诺冬也不能进食,便歪过头闭上眼,似乎疲倦极了,很快,他也确实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朱宴已经不在了,床边只有韩柏辛一个人,见他醒了,抬头看他,视线相撞,韩诺冬别过脸去。
韩柏辛问他要不要喝水,他也没回答。
韩柏辛只得自语道:“她不会来了,你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见他没反应,韩柏辛继续说:“我知道你这是拿了命来对付我,韩诺冬,你这一招够狠的,可是也够傻的,就算你不怕死,这么死也太愚蠢了,你想让我负疚,你做到了,我投降,你赢了,可是谁让咱俩是父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儿女能体会做父母的心,除非哪天你也做了父亲。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尤其咱们两个合影的照片,我都存在了手机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诺冬,你不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你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我有多着急,我和你妈妈半夜抱着你骑自行车去医院,你那时候才三个月大就得了肺炎……我承认,我们也确实疏忽你,回家就吵架,你一直过得不开心,小时候你要我们陪你过儿童节,我们都加班,你想要我们开家长会,可永远都是爷爷nainai替我们去……你恨我们两个,你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你觉得我们没一个爱你的,你希望离我们远远的……”
韩诺冬咳了一声,阖上眼,眼窝滚热,竟不知这一局到底是他赢了还是输了。
韩柏辛垂头看手机里的照片,最后又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病,腿的事不要在意,将来肯定还能治好……签证快下来了,等你痊愈,也是你该独立的时候了。但是你记着,不管你走到哪里,家还是那个家,我还是你的亲人。”
韩诺冬一直闭目抿唇,不知是睡了还是怎样,韩柏辛站起来按了床头护士铃,自己则踱步到走廊去,电话来了,是派出所,说老金已经在火车站抓着了。
韩柏辛顿了顿说:“我儿子醒了,问清楚了,这是一场误会,咱看看能不能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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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辛和金大庆一起从派出所出来的,两个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地走到马路对面,韩柏辛要上车了,转头问金大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金大庆摆手,挺难为情的说:“不用了韩老板,额在前面坐地铁就成!”
韩柏辛没勉强,他也不太想再看到金大庆这张脸了,虽前嫌已释,但提及易伤,索性就此告别,反正老金要回家给老爹处理后事,暂时也回不来务工,韩柏辛从钱夹里掏出一千块递过去:“节哀顺变吧。”
金大庆死活不要:“韩老板不跟额打官司就是放过额了,而且小韩他……”
韩柏辛眉头一皱,金大庆忙改口:“韩老板,您大人有大量了,额就不给您添麻烦了!以后有啥事儿能让额出力的,您就别客气!”说完掉头走了,韩柏辛也没心情同他拉扯,便只好钻回车里。
坐在副驾的人问:“都处理好了?”
“嗯,彻底没事了,不过报案就是麻烦,你看,光走这些破程序就花了三个多月!”韩柏辛启动车子,又说:“老金也没看上他爸最后一面,还把诺冬害成这样,哎!就这么个人,我就是让他赔,他也拿不出钱来!就当我今年冲小人!”
“命里一劫。”
韩柏辛没说话,继续往前开,上了桥又朝东去,这是往他前妻家的方向开,速度慢下来,他停在道口等绿灯,缓缓说:“宴宴,你得往前看,该停就得停,该走也得走,你心里怎么想我都知道,只是,你得明白,人各有命,老子就是老子,儿子就是儿子,纲常不能乱。”
朱宴没反应,靠在车窗上,眼神呆滞,素脸清瘦,两颊里陷,眼窝深凹,剪短的头发更显脖颈纤长,整个人像正患一场恶疾。
“等到了楼下,你就坐在车里,我跟他告个别就不送他了,他有他妈和后爸送他到机场……还有,他不知道你也来了,我没跟他说。”
朱宴点点头,又疲倦地闭上眼。
韩柏辛又说:“他现在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就是稍微有点跛足,不过我看他生活也完全没问题,走得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