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钧楠吃了闭门羹有些讪讪,坐陪的娼ji嫣柳给他盏里筛上酒,又暗里用帕子掩手指掐
他胳臂一下,斜眼飞瞟许彦卿身旁那清倌,捂嘴轻笑低语:“她原是扬州瘦马,不晓怎地流落
京城被条客卖给妈妈,会百般yIn巧,竟还是清倌,比旁人的姨nainai不是更得趣!”
陈钧楠顺梯而下:“许二爷不会这都不肯罢?”
“随你!”许彦卿满脸无谓。
嫣柳便站起同那清倌换了座,殷勤地提壶凑将过来筛酒,许彦卿闻她身上浓香四溢,知晓
是个jian滑老ji,遂蹙眉冷声警告:“勿要使下作手段,吾不屑这个。”
嫣柳脸庞一阵红一阵白,勉力儿笑:“爷这话打哪里说起!”
“你心知肚明!”许彦卿不再睬她,酒也不碰,只一面吃茶,一面听喝高的端王爷
道:“悔不该送福锦出洋沾染一身坏习气。”
陈全笑问:“大格格怎又惹王爷不高兴了?”
端王爷指着唱戏的乔玉林:“昨用迷药把他昏了,两人滚一宿夜,吾今问他两句,直言错
不在他,且已有定终身的妻,这桩糊涂事宁死不肯认,想着终是福锦理亏,传扬出去折损王府
颜面,倒拿他无法子。”
张洪琛压低喉咙:“他个低贱戏子能被格格相中,是几辈修来的福份,焉有不肯的道理,
若非矫情,就实在不识抬举,只是格格清誉受损,王爷有何打算?”
端王爷冷笑:“已遣人去查他那妻来历,既然倔性不肯相就。”他顿了顿:“人死如灯
灭,吾倒要看他还否长情。”
众人面面相觑,心生寒意,因有ji儿再侧恐惹出事端,遂把话岔开另说起旁的来,也是一
番热闹。
许彦卿抬眼慢慢看向乔玉林,听他嗓音峭拔有力在唱:他本是无义人把天良丧尽,我岂
能俯首听命
用过晚饭,天已发黑,许彦卿身边长随归府传话,二爷回来得晚,让桂喜自顾歇着不必
等他。
桂喜落得自在,各房送来不少贺礼摆了一桌子,丫头捻亮了灯,白灼灼光下,金银玉翠
好不炫目。
她咂舌暗叹,东摸摸西碰碰个不够,nai娘赵嬷嬷瞅天困觉,打着呵欠先退下,只有湘
琴、入画及染书三个大丫头在旁陪侍。
桂喜小心翼翼端起一柄灵芝式玉如意,用材青玉,缕空透雕喜鹊登梅,柄尾吊一束蓬蓬
鹅油黄撮穗。
她看得眼睛闪闪发亮,自言自语道:“这玉如意值不少银子罢!”
湘琴想想回话:"曾在三nainai那里见着个没雕花的玉如意,闻听要一千两银子,这个市面
价儿更高。"
“这麽贵重呀!”桂喜的心呯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握柄的掌心都shi滑了,拿走玉如
意去当铺子换成现钱,哪还需再苦熬这里一整年。
湘琴几个抿嘴轻笑,桂喜自觉失态,放下玉如意看着她三个,有些奇怪问:“你们名里
合起应是琴棋书画四人,还有位怎不曾见?”
染书抢着说:“姨nainai提的应是妙棋那丫头,她心高也想做姨娘,整出祸来,被二爷逐
出府去了。”
桂喜哦了一声,想必又是场腥风血雨,她没兴趣知道,双手捧起一个粉彩荷塘玉壶春
瓶,看着就又美又贵。
“这个价值几何?”她舔着嘴唇望向湘琴不耻下问。
湘琴认真地估个价儿:“五百两应有的。”
“一个春瓶这麽贵!”桂喜啧啧惊叹。
许彦卿挑帘进房,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七十八章涂伤药
湘琴几个连忙起身见礼,许彦卿命她们打盆热水来,也不唤桂喜帮忙,只自己反手去脱镶毛皮马褂,忽蹙了蹙眉眼。
桂喜一直悄打量,这时挪步走近,接过马褂搭在椅上,不经意瞟过他背脊有血渍洇出,变色道:“二老爷勿要动,我来替
你。”
一面儿凑他胸前伸手解松衣襟,嗅到酒的清洌,还有一股子胭脂香,她自然懂那副场景,曾台前唱戏,看台下娼妇滚在老
爷们怀里,老爷们的手伸进娼妇宽松袖子里,混到胸脯前乱搅。
真是热闹闹的很啊!桂喜都不愿替他脱了,可瞟扫那满桌亮瞎眼的珠光宝气,抿紧嘴唇加快动作,不似先前的小心温柔。
许彦卿看她冷冷淡淡的却低笑起来,桂喜没好声问:“笑啥?”
许彦卿笑而不答,抬手去抚摸她的粉腮,却被她一甩帕子打掉,恰湘琴端盆热水站在门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桂喜拿着袍子走开,去翻柜子取金疮药,湘琴这才入房把盆顿在架上,欲要退下,才走两步又被桂喜叫住,把药递给
她:“二老爷背上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