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孟怀柔早就知道云焕财大气粗,还是被医馆的规模给吓了一跳,光是药柜就齐齐码了好几排,前厅后院以及仓库各个齐全,还有专门盛放医学典籍的书房和丹房,齐全之程度都快赶上万象森罗了。
这对立志悬壶济世的医者来说,简直就是宝藏。可孟怀柔又不打算常住,对于这般的待遇,反倒有些受用不起了。
不过花钱的是云焕,孟怀柔就是有再多意见也是徒然,左右这医馆她带不走,届时她走了云焕再找几个得力的掌柜经营起来,也不失为一个进项。
如此想着,孟怀柔也没有再多烦恼,每隔一日便来医馆坐诊,这样就可以跟汐月城间错开来。
跟汐月城的时候一样,等医馆步入正轨,人们之间口口相传,王城的人很快都知道了孟怀柔这个人美心善的大夫。
草原上终不似中原地大物博,各方面的能人也很稀缺,基本上本事过硬的都被王庭征用了,平常牧民想要看个大病堪比登天,孟怀柔简直就是救世菩萨了。
云焕也没想到孟怀柔能把医馆经营得这么有声有色,毕竟孟怀柔虽然救过他,可他当时人在昏迷之中,觉得不过是解个毒的事,并没有多了不起。如今看着子民趋之若鹜,倒是隐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孟怀柔每次来医馆坐诊,必定人满为患,一白天都抽不开身。
云焕也自觉得很,来了之后就在二楼找个角落喝茶,然后撑着头看孟怀柔在底下看诊。
罗桑觉得很无趣,可看自家王上的表情,似乎并不见一点不耐,不禁反思到底这般看着能看出个什么道理来。
孟怀柔可没功夫理会那个闲得发慌的王上,兀自耐心地询问着眼前的病患。
“张开舌头让我看一下。”孟怀柔提着笔,示意对面的妇人张口。
妇人面色蜡黄,看起来很不舒服,一张嘴便哇地一口吐了一堆秽物,难闻的气味顿时弥漫起来,令周围的人都不觉掩住了口鼻。
就是楼上的云焕见了,也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可孟怀柔却不见半点嫌弃,只是看了看妇人呕吐出来的东西,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提笔写下药方。
“给人看病当真这么有趣?”云焕兀自迷惑,继而又看见孟怀柔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切脉,没说几句那汉子就脱了衣裳,露出来黝黑的背。
云焕不禁眉心紧蹙,扶在围栏上的手紧了紧,有种现在就冲下去把那汉子的衣服扯上去的冲动。
不过孟怀柔只是拿着银针给那汉子扎了几下,眨眼功夫就收了手,倒让云焕憋了一口气在胸口,郁闷得很。
直过了午后,医馆的人才少了下来。孟怀柔帮最后几位病人看完诊,这才有功夫歇息吃饭。
原本孟怀柔想去二楼的小隔间小憩一阵,一上楼梯才看见罗桑站在边上,见她上来的时候眼神朝里瞅了瞅,略带了一丝为难。
孟怀柔走上去,才看见云焕占了自己平日休憩的竹榻,睡得好不舒服。
“这人倒会享受。”孟怀柔皱了皱鼻子,虽然有点不满自己的地方被人占去,倒也没有上去就把人薅起来,而是去找别的地方了。
罗桑也为此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朝孟怀柔谢了好几下。
非是他小题大做,而是王上少有睡眠安稳的时候,这难得的时候他还真不好给破坏了。
云焕这一觉睡得结实,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起身走向围栏,尚有些迷蒙的眼眸朝底下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问一旁的罗桑:“她一直在看诊?”
罗桑默默地瞅了一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伸手比划:“孟姑娘吃了午饭,上来过。”
云焕见罗桑指向他睡过的床榻,绣着兰花的软枕横七竖八,本是整洁的薄单也皱巴巴起来,明白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地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丝歉意,可随着哈欠一打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人一睡好,Jing神就好,心情自然也一样。
云焕四处走动了一阵,不知不觉就混进了看诊的队伍里,等看到孟怀柔在桌面上敲手指,才恍然回过神来。
孟怀柔抬头看见他,也愣了一下,转瞬就将表情调整过来,没有表现得大惊小怪而引起不必要的sao动。
孟怀柔还记得云焕之前的伤势,所以没有多问什么,将手指搭了上去。
“气血流畅,Jing神饱满。”孟怀柔变动着指尖,看向明显还睡眼惺忪的云焕,略带揶揄地弯起了眼睛,“这位公子睡得挺好。”
云焕闻言,眉梢微动,闪闪的目光中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是挺不错,不知孟大夫可有什么法子,让我睡得如今日这般好?”
“少思少忧,心无杂事,自然就能睡得好了。”孟怀柔语调轻快,却不像开玩笑,还认真地写了一张方子递了过去,“我给你开了些安神的草药,也不用煎煮,只填在你平日所用的香囊里就好。”
云焕没有接,道:“那就有劳孟大夫了,别人我信不过。”
“那会儿也没见你怎么信得过我……”孟怀柔暗自腹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