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方才听到的事。
童夫人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来些门道,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头,直说她傻。
童彤瘪了下嘴,被眼泪浸过的瞳仁更显明亮,清凌凌地能照出人的模样。
“就因为你伯父说要给裴珞定亲冲喜,你就哭了?”
理由是这个理由,可让童彤自己说就不清不楚了,所以她揪着自己的发梢,闷闷地不言语。
童夫人循循善诱:“裴珞已经二十有三,是该定亲了,你总不能一辈子黏着他叫哥哥,还不允他娶亲。”
“我没有不允……”童彤嗫嚅一句,却很没底气。
“那你还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的以为你喜欢裴珞呢。”童夫人说罢偷偷去瞧她的表情,见她脸蛋上两团红晕,遂揶揄起来,“还真喜欢呐?”
“没没没没……”
童彤把一个字结巴出来好几个,童夫人噗嗤一笑,见她又要恼,才收敛了几分。
“你个傻丫头,喜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还扭扭捏捏的不肯说。你要再不说,你的三哥可真就被人定走了。”
童彤听出来些什么,抓住童夫人戳自己额头的手指,急问:“谁看上三哥了?”
童夫人见她着急的样子,又忍不住一阵笑。
“您笑什么嘛……”童彤拧着手指头,又窘又不解。
童夫人笑罢,又摸着她的脸蛋感慨:“以前惯会赖在我怀里撒娇,如今也有心事了,当真是长大了。”
“我如今也会撒娇啊!”童彤说着,张开手扑进自己娘亲怀里,一副依赖。
童夫人笑嗔了几句,也不忍再逗她,说起了正经事:“你伯父伯母早前就跟我提过,想给你和裴珞定亲。”
“真的?!”童彤一下蹦起来,眼睛里像燃起了两束小火把,熠熠生辉的。
童夫人看着她的样子,但笑不语。
童彤讪讪地坐端正,揉着抱起的枕头,一会笑一会拧眉的,又担心地问:“三哥知不知道这事?他愿不愿意?”
“先别问裴珞,说说你吧,你愿不愿意?”
童彤扭捏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却是小声道:“三哥肯定不知道,他肯定一直拿我当妹妹。”不然先前也不会说什么嫁人的话了。
童夫人闻言,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觉得她傻得冒泡。两府上下都看出来的事儿,就她一个毫无所觉。裴珞要是能拿她当妹妹,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童彤兀自想着,却又觉得不对劲:“那伯父伯母怎么还张罗要给三哥冲喜?”
童夫人又戳了她一记,毫不留情道:“你傻呗。”别人说说啥就信啥。
童彤摸着被戳的脑门,撅嘴不解。
此时裴府二老却凑在一处喝着茶,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彤彤应该听到了吧?”
“小二看见人过来了,还说站了好久,想是听到了。”
“听到就好听到就好,三儿的一片痴情就看彤彤能不能领会了,若是真无意,也省的互相耽搁。”
“看着吧,板上钉钉的!”裴夫人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肯定。
天造地设
婚姻大事左不过占个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两家长辈有意撮合,而裴珞和童彤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各自一拍手这事儿就轻易成了。
童、裴两家觉得再自然不过,可对张衢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了。
“童彤怎么就要嫁给裴珞了?!”张衢手里还捧着要送给童彤的一盒五彩石,听到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手一松哗啦撒了一地。
下人们都知道他们少爷心悦童家小姐,可童家小姐自小就跟裴家三少爷要好,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当下也不知怎么安慰。
张衢一脸的心碎,当即就冲到裴府,啪地一拍桌子兴师问罪:“你说!你给童彤灌什么迷魂汤了!”
裴珞轻瞥了下桌子上被震得跳了两跳的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完全不把张衢的横眉竖眼放在眼里。
反是裴宁和裴竣,听说张衢来了,隐隐觉得他会搞事,急急忙忙就跑过来了。
裴竣拍着张衢的肩膀好生劝道:“这婚姻大事,总讲究个你情我愿,彤彤无意于你,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反而叫人说你不像个男人!”
裴竣每说一句话,就犹如往张衢身上插一刀,到最后安慰没有几分成效,反将人打击得都快哭了。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瞧你这像什么样子!”裴宁抖开一条帕子,嫌弃地递到张衢面前。
张衢对自己的定位倒挺清楚,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瘪着嘴道:“你们说得容易,我就从来没拿起来过,往哪儿放去?你们就护着裴珞,助纣为虐!”
裴竣对他这拎得清的态度忍俊不禁,听他说到“助纣为虐”,倒也深以为然。不过裴珞是自己弟弟,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拐,只能委屈了别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少年继续努力,我们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