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过纪筠连的脸,心头压着重重Yin霾,愈加恐慌。
待其余材料都备好,只欠那药引,许亦涵站在落星湖前踱步,朱唇轻咬出齿印,略微泛白,鼻翼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正等得望眼欲穿,突见天边一道红光耀眼,如跃动的烈焰,熊熊燃烧,当中一抹虹影以迅疾如雷霆的速度划过一道流线,径直落在她身前,不偏不倚,稳稳当当。他星眸璀璨煜煜生辉,两手齐齐举在她面前,左掌摊开是几团犹有shi意的带土根jing,右手小心地握着三株药草细长的jing。
额上汗珠滚滚,顺着脸上那道醒目刺眼的疤痕淌下,润shi了薄唇,直流到下巴。
许亦涵把药草接过来,懵懂的眼中喜色与忧虑交织,一时竟呆了。
奇的是她一言未发,纪筠连却似读懂了她的眼神,胡乱抹了把汗,微微一笑,道:“我没事,打打坐调息片刻就好了,你去罢。”
他今日本穿了一身簇新的红衣,此刻薄衫刮破,膝盖处泥污与血痕混在一起凝结,看起来颇有些狼狈。许亦涵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他气海极其不稳,显然是透支过度,怕是磕磕碰碰又添了些新伤。
她抬袖为他拭汗,玉指轻拂过他的脸庞,指尖的温度教他顷刻间心如鹿撞,呆滞间见她朱唇轻启,听得柔声低语在说:“等我。”
气氛陡然微妙。
一个时辰后,许亦涵喂小鹿服了解药,又熬制出一碗参汤命纪筠连喝下,那些小伤口灵儿和竹儿已为他处理过了。
待见二者均渐渐无恙,许亦涵方才将提在半空的心放下。
是夜,繁星满天,银辉遍地,许亦涵读书写字均感不在状态,竟是心浮气躁难以安宁。躺在床上,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透过窗去看外面的星星,一丝睡意也无,浑浑噩噩,脑海中滚过许多画面。
正有些无端恼怒,忽见一片Yin影遮面,不及反应,已有一人翻窗而入,红衣白衫,在夜色中颇醒目……
剑三同人策花(七)一吻定情衷 纪筠连刚一翻入闺房就已后悔,奈何月光下分明看见许亦涵还未睡,正讶然地望着他,此刻大眼瞪小眼,撞了个正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
“你……”许亦涵后知后觉地拉着薄被往肩颈上一覆,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你”了一声,却半晌不接后文。
纪筠连原本还未意识到,此刻被她的动作提醒,视线便自然而然地下移,落在还露在外头的一边雪白香肩上,那紧抓着薄被的纤细五指骨节分明,一张泛红的鹅蛋脸在月光下愈加美不胜收。
他这样赤裸的目光真真是造次了,许亦涵又羞又恼:“你还看?!”
“啊……”纪筠连猛地回过神来,顿悟到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活像一个登徒浪子,饶是无拘束惯了的,也不免脸上发热,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并非有意……”
“深夜擅闯闺房,还非有意?你这做法,直似采花大盗……”许亦涵原本气恼,语气便重了,到后来,又觉得过分不依不饶了些,渐渐便冷静下来,缓了缓,竭力心平气和道:“你有什么事?”
“……”纪筠连也被问懵了,僵了僵,道:“我睡不着,就出来胡乱走走,不知怎的……果真是连我自己也不知怎的,大抵鬼迷心窍,待回过神已进来了……实在对不住。”
许亦涵听他说到“睡不着”云云,便被戳中了心事,一时语塞,默然不答。静谧的夜色中,小屋内的气氛变了又变,此刻竟因四下蔓延的沉默,悄然转向一种彼此心知的微妙。
纪筠连看不见她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只觉得这样的缄默令他如受绞刑,时刻难捱。待有些耐不住时,突听得身后幽幽一叹,那声息发自灵魂,轻不可闻,偏偏如一道风吹进了他心坎里,一时间又涩又苦,百味纠缠。
身后窸窣作响,许亦涵披衣而起,轻声道:“我们出去走走罢,我……有话跟你说。”
纪筠连含糊地“嗯”了一声,仍不敢回头,等许亦涵开了门,才跟上去。
月挂中天,繁星璀璨,天色由深蓝至神秘的深紫,最后隐于黑暗。
许亦涵走在前方,顺着阶梯一步步向上,踏上三星望月;纪筠连亦步亦趋,偷偷看她紫色的衣袖,其上绘着Jing致的暗纹,不时从袖口露出的皓腕莹白似凝脂,芊芊十指,竟能看得人怦然心动、魂不守舍。
一路无话。
这三星望月乃是万花谷中的三座石针,呈品字形,高耸入云。谷主东方宇轩在各个石针之巅分置建筑,并用吊桥和绳车往来其间。这绳车着实玄妙,乃工圣僧一行亲自设计与督工完成,人只需置身其上,点启开关,绳车便向上高攀,层层接引,可于须臾间毫不费力上得三星望月最高处。如此巧夺天工之作,纪筠连每每亲见,仍觉稀奇。
此刻二人便上了绳车,毕竟空间不大,彼此便靠得近了,纪筠连嗅到她身上的淡香,不免心猿意马。
所幸绳车上行,凉风习习,吹得人冷静不少。
到得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