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胸口绣着孔雀的补子,他如今是三品礼部右侍郎,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官职了。
韩清瑶白皙的手指在男人头上的穴位上轻轻按摩着,缓解着他的疲累。
“小菱!”东方澈舒服的将头枕在女人的大腿上,闭着眼睛,慵懒的开口道:“你说是成王的可能大一些,还是皇太孙的可能大一些?”
韩清瑶眼眸低垂,不知这人是单纯的问话还是要考验自己,于是斟酌了一番,道:“其实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把成王和皇孙放在一起比较,他们都不是一个辈分的,要比,也应该是成王和皇孙的父亲比吗?”
“庸王?”东方澈的眉头紧皱,道:“可是他都被贬为庶人了!”
“庶人就不是皇帝的儿子了吗?皇上当年可是并没有夺了他的国姓,也没有从玉碟上去了他的名字。”韩清瑶假装不解的道:“再说了,如今皇帝病重,作为儿子,他不是应该回来侍疾吗?”
东方澈猛地睁开眼睛,一下从软榻上跳起来,兴奋的在女人的脸颊上狠狠的吻了一口,道:“我家小菱就是聪明。对!还有个庸王。”
说完,男人便整理好朝服,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兰若离来时韩清瑶正端坐在桌前,女人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早上师父来了消息,让我们做好准备,他可能随时动手。”
“动手?”兰若离的浓眉紧皱在了一起,急忙问道:“主人有没有说何时动手?如何动手?”
韩清瑶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
男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便转身往外走,韩清瑶急忙在后面开口叫住他道:“喂!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她以为这人最起码会跟自己求个情,或者,让自己帮锦娘求个情。
兰若离的步子顿了一下,道:“主子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若是……”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目光望向远方,想起了那个火一样的女人,唇边露出一丝微笑,道:“若有那么一天,我便陪她们一起去了,算是还了一份情义。”
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韩清瑶看着步伐坚定的男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她的刻意经营下夜枭的这些人被她完全和东方明隔离,想保住他们韩清瑶还是有把握的,可是……
东方澈呢?
她看得出这一世的东方澈对自己似乎真的动了真情,可是,她却在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记得有人说过:获得身边人的信任,然后出卖将你视作知己爱人的人,这就是的间谍的宿命。
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攥住茶杯,终于,那轻薄的骨瓷茶杯在女人手里变成了碎片,鲜红的血液顺着瓷片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一天后,果然,礼部以皇上病重需要儿子侍疾为由,将已经贬为庶人的原庸王赫连奉禧召回了天都。这件事由礼部提起办理,一切雷厉风行,众人知道,东方明终于动手了,这位权倾朝野的男人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那位只有十二岁的皇孙很快就会成为大渝王朝的继承人。
然而就在这时,被贬出京的成王突然在晋州召集了八万兵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直奔天都而来,而他要对付的人正是东方明。
深夜,韩清瑶一席黑衣悄悄潜入了庆王府,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庆王的卧室。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却还是惊动了在外面值守的寒江,男人利刃出鞘直奔她面门刺来。
韩清瑶急忙将脸上的皮面具摘了,低声道:“寒江,是我!”
男人的招式硬生生停在了半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早就应该死了的人。
“你,你……”
“我没死!”韩清瑶皱眉道:“我来看庆王!”
只见寒江咬着牙道:“你到底有没有心肝?当初王爷是怎么对你的,我看的一清二楚。他小心翼翼的不去破坏你的幸福,可是你一旦有难他比谁都着急,当年宁州被围,王爷不顾自己的安危挨着廷杖冒死也要为你请命。欺君之罪你以为只是贬为奴就能了事吗?那都是因为王爷冒着大不敬的罪阻止御史进城,又跪在太后宫门前为你求情才换来的。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出现?你可知王爷这三年……”
说到这里,寒江竟然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这个七尺汉子突然眼圈一红,一扭头,不去理睬眼前的女人了。
庆王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前世那根刺一直横亘在她的胸口,每每想到那尸山血海和她惨死的孩子,她就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人。
韩清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面对敌人她可以口舌似箭,面对情人她可以甜言蜜语,可是,面对这个不知是仇人还是恩人的人,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了。
就在这时,只听屋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那原本清澈的声音因为三年的嘶喊已经沙哑无比,可是韩清瑶还是听出了那是庆王的声音。
“赫连奉禄,你把我的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