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一片沉默。
秋童心面无表情,只静静地抬眸看着白晋,而白晋脸上的震惊和慌乱,也在她这样的注视下,逐渐转为平静。
“听到了?”
“是,听到了。”秋童心定定地看着他,“何必来威胁他呢?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呀,我跟你说过了,是我主动的。”
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白晋突然轻笑出声:“你喜欢他?”
“跟这个没关系。”
“你喜欢他。”
这次,他换成了肯定的语气。
“老白……”
“你赢了。”回头看着屋里的白旸,白晋缓缓勾出个自嘲的笑,然后,与秋童心擦肩而过,转身往外走。
“老白!”秋童心追上去拽住他手臂,“外面还在下雨,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还跟你有关么?”他的声音有些冷,脸上却全是自嘲的笑,“秋童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可笑?总是这么一厢情愿,哪怕你说不爱我,我也一直以为,至少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现在看来,还真他妈讽刺啊。
上次,一整夜没接我电话,你就是在他那里是吧?亏我还他妈自以为是地瞧不起童宁,其实我比他还可笑吧?说什么想娶你的屁话,你当时是不是觉得这个人早就已经蠢得没救了?
如果不是这次刚好被我撞见,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把我当傻子一样地骗来骗去很好玩么?每次你在他床上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想,他怎么会有个那么愚蠢那么可笑的弟弟?”
“那么你呢?如果不是白旸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刚才亲耳听到,你又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说什么不在乎白家家业,那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哪怕你真要和白旸抢,我也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可你不也一直在骗我?”
迎上她质问的眼神,白晋沉默了片刻,突然嗤笑出声,然后,不发一语地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这一次,秋童心没再追上去。
有些事,一旦说破,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走廊里,白旸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直到白晋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走到依旧呆立在地的秋童心面前,柔声道:“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回酒店的途中她的衣服已被淋shi大半,直到现在她还一直穿着。
秋童心却没动,只问道:“他拿什么威胁你?”
白旸四下看了看,拉着她手臂进了房间,合上门后才苦笑道:“你知道的,众商的产业遍布全国,需要和各地政府都打通关系,有些手段,见不了光。”
这些秋童心自然明白。众商集团如此,秋远集团亦是如此,利益牵扯太多,有些东西一旦被曝光,势必会引起一片血雨腥风。
“所以,他拿到了某些重要的证据?”
白旸点头:“他为此筹备多年,有很多我完全想象不到的手段,拿到的,自然也是最致命的东西。”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是白家的家事,我会想办法应对,你别插手。”
就算插手,她又能做什么呢?
从前无条件支持白晋,一直与白旸为敌,难道如今,要反过来,为了白旸去想办法对付白晋么?
秋童心低声笑笑,这是不可能的事。
见她没再说话,转身开了门要走,白旸又忽然叫住她:“童心。”
她回头:“还有事吗?”
白旸取出手机,打开相册递到她面前:“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那是一张离婚证的内页的照片,上面写着持证人,白旸。
秋童心惊愕地看着他:“你……”
“我知道现在不是跟你谈论这个的时候,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跟她,没关系了。”
“因为我?”
“不是,我和她的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假的,无论有没有你,我们都早已说好,一定会分开,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是第三者。但也是因为你,我才迫切地想要拿到这个证,因为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秋童心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旸并没再多言,只是轻轻地搂了搂她,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先去洗澡,别着凉了,我和她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改天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秋童心心里很乱。
看着浴室里蒸腾的雾气,脑海中回荡的一会儿是白旸温柔的笑容和声音,一会儿又是白晋刚才冷漠绝望的模样。
等她从浴室出来,还是忍不住敲响了高夏的房门。
其实她是希望高夏没在房里的,至少这样能说明,白晋身边还有人。
可惜,高夏开了门:“找老白?”
“嗯。”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高夏无奈地笑笑,“从你们刚才,在走廊吵架开始。”
那个,真的是吵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