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世间的善意,但现在恐怕也到了尽头。过往两人有这麽多甜蜜的回忆,如果可以,他希望就算别离,爱葛莎心中对他还是抱持温暖的爱意,就算只有一点点,也胜过所有的美好在日复一日的拉扯间,消耗殆尽。
但他又怎麽舍得就此切断这份恋情,她是他在世间唯一的眷恋丶这风雪冰封的城堡里唯一的火焰。拥抱她时,他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完整丶品尝到活着是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可惜这些并不足以让他忘记过去多年来,他对麦金蒂一族的怨怼。
「伊索……」
在恍惚之间转醒的爱葛莎,见到他坐在床边神色沈重,想伸出手抚平他眉间的忧虑,但她是如此虚弱,苍白的手臂举起了一点儿便失去气力落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动静,伊索尔德抓起她的手,置於掌心轻轻摩挲,过去她的手向来比他温暖许多,可是现在,竟无一丝暖意,让他的心隐隐作痛,此时爱葛莎又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伊索尔德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麽态度告诉爱葛莎,为何她虚弱如此。沈默了许久,伊索尔德才终於下定决心,低声说道:「你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抗拒留在这里,魔力流动的混乱对你造成负面影响,若我把你送回去,你便能恢复健康,起身下床。」
爱葛莎哑然,伊索尔德才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爱葛莎,我可以把你送回去,保住你的性命,但我想……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到这里为止吧……镜之城堡的门扉不再会为你开启,我也不会再去奢望你抛下无法抛下的坚持。」
「……我不要离开你。」
这句话才刚说完,爱葛莎的泪就流了出来,於他掌心的小手隐隐颤抖着,伊索尔德很想拭去她脸上的泪,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但他只是冷冷说道:「你不就担心你的继女,一心想要回去吗?明明让你如愿了,你却又不想要……爱葛莎,这个世界并不是以你为中心。」
爱葛莎泪流不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确实在恍恍惚惚的昏迷间,她总不时会担忧,外头的时间是否流逝已久,白雪的状况究竟为何?想到白雪或许会有危险,她便心急如焚;但若此後再也不能与伊索尔德相见,那颗心便几乎要碎裂。
眼看她忧伤的模样,伊索尔德还是很难不心软,又放缓了语气说道:「你放心,你疼爱的小公主,现在还全首全尾好好的。你为她找来的贤者可真有能耐,我记得他师从的贤者派别有不少规范,但这次为了隐瞒你失踪的消息丶稳定局势,他可做了不少违背戒律的事情……」
今天,该不该特别跑去吃豆花呢?(挣扎)
两人,究竟会不会分开呢?(挣扎)
白雪公主的後母(一一一)
說到這裡,伊索爾德突然覺得自己提到格林納的語氣似乎有些酸意,立刻收住了話,轉而說道:「……別想這麼多了,好好休息吧。」
他輕輕地闔上她的眼簾,在魔法的加持下,睡意很快又襲來,但愛葛莎本來軟弱無力的手卻突然用力抓住了他,顫抖地說道:「伊索……不要離開我……」
「我承諾你,在白雪十九歲成年之前,我不會對她下手就是了。」
伊索爾德的語氣宛若像是嘆息,又有著安撫之意,愛葛莎依舊不願放開他。即便虛弱的她,手上的力道是如此微弱,伊索爾德依舊能感受到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讓他更是心如刀割。
伊索爾德好一會兒才壓抑住心中湧動,淡淡說道:「睡吧……若你願意連自己的尊嚴都放棄,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但若現在連我的吩咐都不聽的話,這件事就沒什麼好討論的了。」
聽出他話語中隱隱有轉圜之意,愛葛莎終於釋重負的閉上了雙眼,但直到她沈沈睡去,她的手依舊未曾鬆開他,伊索爾德凝望她許久,卻見她蹙起眉頭輕聲喊道:「白雪……」
伊索爾德想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懂,為何愛葛莎能對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傾盡一切,就像是他不懂自己明明屢屢下定決心,要與她切斷聯繫,卻次次的在她哀求中反覆不定。
愛是如此讓人絕望,如此折磨人心,但只要有一絲可能,他便無法狠心放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伊索爾德終於鬆開她的手,起身走到鏡之門扉前,望著門扉之外愛葛莎的房間。
愛葛莎不在的這些日子,白雪每天晚上都待在愛葛莎房裡,就寢的時候,她既不是於副寢室休息、也不是直接去睡愛葛莎的床,而是抱著被子躺在鏡之門扉不遠處的軟榻上,朝著鏡子的方向躺下,痴痴望著,直到夜深時才會睡去。
伊索爾德平時很少特別去關注白雪在做什麼,因為她總是會勾起他對於麥金蒂一族不好的回憶,但這麼多年來,他也很難否認白雪對於愛葛莎的依戀與真心,這也是為何他一直沒能痛下殺手的原因。
幾天前的夜裡,鏡之門扉受到了明顯的魔法衝擊,伊索爾德走到鏡子前一看,就見到白雪赤著腳、狼狽不堪地站在鏡子前面喊道:「你不是想要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