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无奈,这才吩咐心腹侍卫德楞泰:“去把隆科多和常关保叫来,把贵妃送到养心殿休息,传刘声芳过去伺候,让梁九功负责,把刚才储秀宫的人都监守起来,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跟他们和贵妃接触。”
德楞泰马上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叫了两个侍卫抬了软轿来把贵妃抬走了,我和顾问行却还在储秀宫大门口缩手缩脚,没敢进去,皇帝这才亲自走过,冷笑道:“敢在紫禁城动刀子的女人,安莎,你说最近这宫里是不是邪门的事情太多,你前日里为了敏妃动了火铳,今日敏妃就动了刀子。”
我忍着笑,心里犯浑,明镜似的,口里却不饶人,直言:“陛下,恕安莎直言,说到宫廷规矩,您这座皇城里的规矩实在太多,别说敏妃娘娘,就是我这个出身贵族的人都还没弄明白,草原上的女子,原本就是快意恩仇,贵妃娘娘恼羞成怒,估计也是出言挑衅在先,这一个巴掌拍不响,陛下心疼贵妃娘娘,可也别冤枉了敏妃娘娘。”
我的话若换个皇帝,换个时候,这就是犯上的杀头大罪,不过,这会子,爱新觉罗.玄烨,这个头脑清晰的成熟政治家明白,后宫的事再大,也不过是女人争风吃醋的小事,如果因为宫里妃嫔间的争斗而把敏妃处置了,消息传到塔克图汗耳朵里,那老头倒不敢兴师问罪,不过倒向噶尔丹就说不定了,这种架桥拨火的事,噶尔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皇帝被我的话也逗乐了,忽然觉得让贵妃见点血没什么不好,只是敏妃的反应太过激,要怎么收场,这却是难办了。
我只能默默索索地跟顾问行在前面为皇帝探路,进入这刚刚血rou纷飞的储秀宫,看来当时战况激烈,首领还真没手下留情,储秀宫外几个侍卫战力比太监宫女强点,可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被伤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哀嚎。
皇帝看到这一地惨状,又好气又好笑,这说明这些大内侍卫,也不是个个都是德楞泰那样的高手,有许多都是满蒙亲贵子弟,花了钱买进来当差的,一旦遇上战场上下来杀红眼的厉害硬手,这不,突然袭击下就原形毕露了。
“陛下,娘娘没在这里,安莎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一下子笑出声来,轻声对地上的侍卫太监训斥道:“看看,看看,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夸口,还说是什么满洲的巴图鲁,朕都替你们害羞,顾问行,你跟他们说吧,朕,朕都不知该说什么。”
康熙知道我的意思,这个时候,先把这些人的口封住要紧,另外,首领虽然大开杀戒,可应该也是惊慌失措,所以应该是躲在储秀宫什么地方,这时候若派人搜宫,这女子刚烈,万一自杀了,那皇帝可更不好跟塔克图汗交待了。
我却在找寻一个人,突然,那正殿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后面微微露出一个戴蒙古赤铜项圈的女子脸颊,谢天谢地,我赶忙上前把她拉出来,问怎么回事?
永寿宫掌事姑姑一见皇帝在这里,当场吓瘫了,我忙拉住她衣服,笑说:“别怕,塔娜,你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样?”
“万岁爷恕罪,奴婢万死,我们格格,不,娘娘不是故意的,是贵妃娘娘,主要是哈哈珠子那太监,因前日安先生在永和宫伤了他,他就对我们娘娘怀恨在心,借着请安说话犯了规矩的由头,要掌嘴我们格格,结果,奴婢也不知格格怎么就抽出一把刀,然后奴婢就吓得躲到那屏风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了,塔娜,你先什么都别说,跟我一起先把敏妃娘娘找到要紧,明白吗?”我也总算拉到一个伴儿。
好了,这几个奴才说的都差不多,没什么可怀疑的,现在就看皇帝怎么处置了。
康熙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我,示意我绕过正殿,往后面偏殿搜寻。我接过那东西,沉甸甸的,一看,居然是戴荃送我,前日在永和宫打伤哈哈珠子的那双管火铳。
好吧,我只好一个人先往后面去,首领这时候一定也是恐惧之极,让我先去安抚,这是应该的。
问题是阿木泰,我的首领比爱兰珠还激动,这人啊,无论是谁,一旦杀红眼,那就是六亲不认,我和塔娜在丽景轩后面的小茶房里找到首领时,眼看那波斯弯刀就要砸到我头上,我赶忙Cao起火铳往天上开了一枪。
这下,首领被震醒了。
“公主,您这,您这闯了大祸了,您怎么能动刀子呢,您这刀子哪里来的?”
塔娜吓得发抖,知道事情太严重了,说话都说不清了。
我却回身,用眼神安抚塔娜,告诫她守口如瓶,事情还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先守着丽景轩门口,皇帝要进来就让他一个人进来,就说娘娘找到了。
塔娜忐忑不安地返身离开我们,我这才轻轻夺过首领手里的刀,取下她脖子上的沙漏,说:“首领,塔娜的害怕不是没有道理,您这次是闯了大祸,不过,皇帝不会对您怎样,我不管您这刀是哪里来的,把它交给我吧,看在您族人的份儿上,我已经跟皇帝请求免去永寿宫的晨昏定省,首领,您再忍耐一下,不要理会这些深宫怨妇的挑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