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厚。周之南有才干,更是在西欧留学学过经济,新式思想注入,周家愈发做大。
初遇阮萝,也是这一年。
阮方友也是书香世家后人,上过几年学堂,肚子里有些许墨水。可后来沾染上了赌,便没个好。到阮萝记事,微薄祖产已被变卖了个光,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苟活在京郊的贫民区。
周之南父亲有故交在京城放过几年的贷,后来人走的突然,许多放出去的还没收得回。故交独身一人无后,便转给了周家。周之南到京,低调为之办了身后事。同时雇了当地打手,使了些手段去把钱收了回来,大多数家里如今过得去的,几棍子下去都还了钱,最后只剩阮方友。
他已经变成不要脸的破皮无赖,任是被打被骂,只扯着脖子同你嚷,“你随便搜家里,随便拿。”
阮萝看着冷笑,家里砸地上有响的,只有阮方友视作命根子的小儿子。你瞧瞧,他如今这个样子,居然还想着为阮家传宗接代,真真是孝子贤孙。
周之南留京七天,直到最后一日,仍差阮方友一笔坏账,而他计划乘第二天上午的火车返沪。周之南不能接受这一缺口,他要亲自去看。
西洋汽车开到满是污泥的破落贫民区,是周家少爷周之南人生前三十年没见过的场面。下了车是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还要接受周围孩童、大人的眼神注视。周之南头回恨自己的袍子太长,一滩不知是什么的水轻易就溅到他衣尾,顿时眉头皱的严肃。更可怜的是鞋,若不是情况不允,他恨不得现在就扔了这双鞋。
低头进了“阮家”,对上阮方友同赵芳混沌无光的眼,周之南忍不住叹息。赵芳怀里还抱着阮萝弟弟,小娃娃咿呀咿呀的,闹的人心烦。
“你是?”阮方友先开口。
“周之南。”
看阮方友不明白的样子,他无奈继续开口,脏乱的房间味道熏人。
“听了手下人汇报给,知晓您也是个文化人。因此不想再同您动什么武力,但我明日返沪,这笔账今日须得有个结算。”
“我没钱,你看我家这副样子,有想要的你自己拿啊。”
周之南冷笑,料想到他这幅破皮无赖样。
“我看他是最值钱的,不如你拿他抵债。”
他指的是赵芳怀里的男娃娃,这可不行。这是阮家未来之光,是贫民区阮家最宝贵的财富,阮方友一声尖叫否决。
“你没得选。”周之南能看出来阮方有多宝贝他这个儿子,他不是什么圣人,若是阮方友今日拿不出钱还贷,他不介意帮他卖了儿子换钱。
跟来的打手见他眼色,立马上去抢了孩子,赵芳害怕只能扒着阮方友哭哭啼啼,阮方友没了那股无赖劲,有些发怵。
“我......我还......有个女儿!我把女儿给你.....女儿给你......”
“女娃娃可没有这个值钱。”周之南拿出手巾擦了擦汗,想尽快离开这里。看这样子阮方友是真的没钱,今天怕是真要做卖孩子的事了,有些罪孽。
赵芳跟着开口,“我们家女娃娃很漂亮的,今年16正好,许多人来家里说媒......”
只她夫妻俩同对方价格没谈拢,他们想把女儿卖个更高价。
“对对,你要是喜欢,就带到家里做个妾。不然卖到窑子里也行,你说了算。”
如今上海已经不准一夫多妻,况且他留洋归来,决计不会做纳妾这码子事的,只难免觉得阮方友这个女儿有些可怜。
夫妻俩见周之南沉默,当这事有转机。阮萝弟弟在凶悍的打手怀里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须得再争取下。
阮方友推了赵芳一下,赵芳赶紧说,“我......我带您去看看我们家女孩,您先看看。”
赵芳走到外面拉了个路过的孩子问阮萝在哪,那孩子说在浴房洗澡。说是浴房,其实就是临时在外面搭的一个小空间,大多数时候水供不上,也没什么人过去。
“没.......没几步路,您跟我来。”
这是阮萝第一眼见周之南,老天爷胡闹,让她半分尊严没有,被迫露面登场,同她亲生父母唱这出戏。她跟一帮孩子在外面玩,发现浴房有稀稀疏疏不断的水,她身上脏的厉害,让人在外面给她看着,钻进去洗澡。
门口的孩子见到赵芳带着一群陌生人来,刚要把门开个缝隙告诉阮萝,就被赵芳扯到了一边。打手扯着孩子站在不远处,赵芳带着周之南走近。
她一把拽开了门,狭小且仅能容得下一人的空间里,阮萝赤裸侧对着门,见门被打开,她眉目带着怒转头,看到周之南。
彼时阮萝头发打shi,胸脯初初发育出软软两团,身形柴瘦。周之南看得到她的蝴蝶骨,还有后腰两枚浅浅腰窝。
那双眼怒视他,刚要开口,就被赵芳打断。是市侩的母亲带着讨好的语调,问周之南,“您看怎么样?”
他心想,阮萝弟弟可以留在这破落地方了。
而阮萝,在他眼中如落了水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