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倒水时候,贺峥和四叔谈起钟谨南继任市长一事,近期电视报纸各种媒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报道此事,根据立场和阶层背景的不同,人人都对时事有不同看法,四叔提起此事,显然情绪激动。
“钟谨南果然一辈子要做谢江衡的狗,阿峥,你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西屿的土地权。”
相比四叔的怒火难平,贺峥冷静许多。他给四叔递杯凉开水,安抚道:“四叔只要在这里颐养天年,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
顾返端着茶盘去后花园的凉亭里找贺峥和四叔,转角处碰到一个嗑嗨的老头出现在她面前恐吓,她尖叫一声,将他吓回去,继续淡定地往外走。
“哥哥,四叔,茶好了。”
四叔品一口茶,夸赞道:“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就泡的一手好茶。”
贺峥轻轻一笑:“返返很聪明,什么都学得好。她在津塘念书,也在津塘唱诗班弹钢琴。本月末唱诗班受邀去澜江剧院演出,她争取到十分钟的钢琴独奏。她亦有被展出的绘画作品,只是她更爱音乐,只能放弃进修绘画。”
四叔说:“有前途,看来你又要有一个阿妹去做艺术家。”
“在这方面我与她意见有偏差,我自然更希望她走艺术道路,只是她非要考法律系,我只能在她身后支持。”
顾返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从小样样都拿第一,东风楼奖牌奖杯能装满一整间屋,可她从没自豪过。
她终于因贺峥这一番话有满足感,以前不论她多出众,都缺少一个分享喜悦的人。
返程路上她调侃贺峥,说他给四叔炫耀自己是,像极了许多的虚荣家长。她竟发觉出贺峥其实有人性,她忍不住去幻想,许多年后若他做了父亲,是否也会像那些虚荣的父母一样逼自己的孩子上无趣的特长班。
贺峥夜里有事要做,但顾返最近变成粘人Jing,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夜里她写完读书报告缠他做爱,他便比平日更卖力几分,果然做完一次她Jing疲力竭,泡澡的时候就睡着了。
阿森电话打进来,告诉他送到琪琪那里的照片已经印刷成报纸,明天一大早新市长钟谨南先生和三级艳星的开放照片就会曝光在公众视野中。
为了顺利将照片刊登出去,他特地找琪琪联系一家不入流的八卦报刊,在澜城八百万常住人口的前提下,那家报刊日均售量不足八百。而在澜城,八百万人至少有一半人每天都在通过各种传媒重复接收新市长的仕途生平和他的政治抱负。
新任市长包养艳星这样的爆炸级别新闻足以让这种小报刊一鸣惊人。一家日均售量八百的报刊仍坚持在报刊界,一定是为名而不为利,报刊老板不会放过这个知名度爆炸的机会,因此贺峥从未担心过这间报纸会被封或被拿钱收买。
他只负责提供照片,报社有他们自己的印刷和发布渠道,从收到照片到登报,用时不到两天。
在新闻上看到这则消息后,贺峥打电话给琪琪道谢,琪琪在电话那头笑:“应该我谢你,你知道今天卖出去多少份报纸吗?”
那家报刊的老板正是琪琪的未婚夫。
琪琪说:“阿峥,你和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有空带返返出来我们一起吃饭,现在这样子多好,你们兄妹感情和睦,阿因出嫁也不担心没人陪你了。”
贺峥手里玩弄着钢笔,问道:“我和返返以前关系不好吗?”
“以前?以前你哪里会提起她?更别说带她和我见面。”
他和琪琪约下饭局时间地点,又提醒她钟谨南的事麻烦还在后面,让她做好抗压准备。
钟谨南的祖父父亲皆从事政治,后来澜城经济危机,他父亲引咎辞职带着家人避居美国,钟谨南立志要在政治方面赢过他父亲,他大学毕业后就和和孟家二房长女孟施静结婚,然后进入政府部门工作。
他做事老练会取舍,又有孟家这样的靠山在,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保安局副局长。
作为保安局副局长的钟谨南,全市警务系统都听他吩咐,要找人杀一个囚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带了许多年的旧眼镜凭空消失,还不能适应新眼镜,他关掉电视机,摘下眼镜,仰靠在沙发上思考。
钟谨南倒台了,谢江衡会做出什么反应呢?他究竟要做到哪一步,谢江衡失去方寸?
他揉了揉眉心,问阿薇找到眼镜没。
比起和她一起来谋生的南洋人,阿薇的中文实在很差,一着急就不知道她究竟再讲哪一种语言。后来她讲英文终于讲清楚,她找遍了客厅厨房和走廊,每个死角暗角都找遍了。
贺峥回忆眼镜应该是在他洗完澡后不见的。
这栋楼就住着三个人,一定不是阿薇拿走,更不会是他自己丢掉,答案是唯一确定的。
他日常繁忙,在旧眼镜消失的情况下,很快适应了新眼镜。钟谨南包养艳星的八卦牵扯出他这些年的以权谋私,他的事迹像滚雪球越滚越大,背后的利益相关者为了明哲保身,只能让钟谨南先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