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塑造的性格,他们拥有只有亲兄妹才会共享的本性。
“你不也恨不得三哥死?”
许曼妮自认并未透露重要信息,可顾返擅长察言观色,短短十个字就足够她分析清楚形势:首先贺峥在默许许曼妮怀疑自己,这边说明贺峥对自己未放下戒心;其次,她冲动过头要杀贺峥不止为金钱诱惑,另一半原因要为太太报仇。
如果是因为至亲人的仇恨而要置对方于死地,只可能是贺峥是要报仇的人。他在这世上无多亲人,阿妈作茧自缚,自食恶果,而他在西屿成长,即便有挚友也来自西屿,天堂地狱有多远,谢老板和西屿就离多远。
唯独可能是他阿爸的仇。
只要她推测有百分之一的正确几率,她就不能轻易行事。
上次她抢走他眼镜,贺峥聊胜于无地批评了两句,其实他心里清楚顾返一定会再犯。
她选择去他公司坦白真相,她能够笃定他办公室里一定不会藏枪,而且整栋大楼千人万人,他不会对她做出过激的惩罚。
她年幼时贺峥去东风楼看她,总会带上春记的蛋挞,所以这次她特地买来春记的蛋挞去探班。
春记开业八十年,小小的家族经历炮火洗礼与经济大崩溃,几经漂泊仍团聚一起共渡难关将十平方的店铺保护了下来,因此送人春记蛋挞,有阖家团圆的寓意。
贺峥在自己办公室坐老板椅,签字时龙飞凤舞,逍遥洒脱,顾返看得心生羡慕,她也想做大老板,整栋大楼人都为她办事。
他接受完财经晚报采访才有空会见顾返,正好他腹饿,蛋挞与黑咖当做下午茶。
顾返不知要不要跪——西屿四处黑吃黑,街上随便飞过一只鸽子都和黑社会有关,黑社会爱争龙头拜关公那一套,贺峥西屿出身,不知他有没有让别人跪自己的喜好。
顾返觉得自己太磨磨唧唧,其实这个时候跪在他胯间替他口交一次,比什么都有用。
可她很清楚,贺峥喜欢的不是会口交的顾返,而是会弹琴那个顾返,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抵不住她安静弹钢琴。
她不懂得哥哥看妹妹的目光,但东风楼往来男性名流诸多,她懂得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他对她有性欲,不妨碍她装傻充愣觊觎他财产,毕竟那时她太低估贺峥,以为他是个有廉耻的人。
人无廉耻,鬼神都怕,她落到他手上没有怨言。
她今天穿一件宽松的高领毛衣,堆叠的毛衣领将她小小的脸颊包围。
男人不懂得欣赏女人妆容,贺峥不外如是,他只看得到她今天脸色苍白,红唇失色,却不懂得是她特意只涂了一层粉底盖住脸上的血气。
“哥。”她双手无处可放,纠结半天缠住他的脖子,双手垂挂他胸前。
“有事直说。”
她把脑袋压向他的右监,传出闷闷的声音:“我向你坦白,你不要恨我,也不要怪我好不好...你恨老太,拿我们做爱的录像带给她看气得她心脏病发,我好恨你,恨你对付老太,恨你利用我...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一心只想报复你才会答应谢老板要杀你...我后悔了,我害死辛仔,害你重伤,你不记得我是我罪有应得,其实得知你失忆我有松一口气,你不记得我,就不会恨我。”
“我真的好后悔。”她吸吸鼻子,“车子滚下山坡,你先抱住我,自己头朝下撞车窗,从来没有人这样保护过我。”
他衬衣被打shi,其实他分辨得出来,顾返能够流出以假乱真的眼泪。
不过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她这么积极努力地给自己的乱lun脱罪,他只需接受。
她吸鼻涕的声音明显,怕她鼻涕蹭在自己衣服上,贺峥将她双手分开,脱离自己的身体。
“已经过去了。今晚我提前下班,我们去逛超市,晚上放阿薇假,我做猪脚饭给你吃。”
比起她一颗歪门邪道的心,她的味蕾更忠诚于他。
阿妈官司缠身时,太太整天在外奔波找人求情,二姨巴不得饿死她才好。贺峥只好暂时将她接去酒店公寓里住,他第一次在公寓厨房里开火,就是为她褒猪脚饭。
她津塘的入学考试口试内容是谈论对妇女解放运动的看法,太太为她从社工会找来最新的一手资料,资料显示,近十年内本市高等学历女性放弃工作回归家庭的概率达百分之四十九,五年前金融危机,女性平均失业率比男性高三十个百分点,为了安抚失业女性,政府大张旗鼓打出“女性享受应有生育权”的旗号,鼓励。女性回归家庭。
而同十年数据中,男性平均每人每月耗在厨房的时间不过二至三小时。
澜城百年,女性从劳役解放运动、性解放运动再到教育权、就业权斗争,直到如今依旧在途中的家庭解放运动,虽路途艰辛但进步斐然。
反观男性,用一百年时间还未完成智力解放。
顾返其实很佩服她阿妈,她尽情享受女性的生育权利,只生不养,逃离家庭禁锢,至死都不懂得怎么处理生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