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住所也不必安排了,连先生就住我院子里。”
“这怎么行?”王伯有些不赞成,提议道,“您东边的荷风小筑如何?两个院子近,地方也清幽雅致。”
胡樾一想也是,便道:“那就麻烦您了。您且向父亲告个罪,我回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就和连大哥去看他老人家。”
“好,好。”王伯笑着应下,慢悠悠的走了。
连商看着王伯背影:“这是你们家的管事?”
“嗯。”胡樾道,“王伯虽说年岁有些大了,但是办起事来还是一顶一的稳妥靠谱。”
连商道:“天庭饱满目光炯炯,是个有福之人。”
胡樾惊奇:“你还会看相?”
连商拨蹭了蹭光溜溜的下巴,道:“不,我瞎说的。”
胡樾无语的看着他,连商笑了:“方才是开玩笑的。”
“嗯?”
“我还真会看相。”
胡樾不甚走心的夸赞:“那可真厉害。”
连商认真道:“不过我只会看手相,还只会几种——来,我给你瞧瞧。”
他说着抓起胡樾的手摊开手心认真研究起来。胡樾抽了几下,没抽回来,只好哭笑不得的看着连商瞎闹。
“喂,连仙师,”胡樾忍着笑问,“看出来什么没?”
“看,倒是看出来了。”连商一本正经说,“先说好,我可不会看别的,只能看姻缘。”
胡樾自然不信:“那请您给我算算我桃花在哪儿呗。”
连商煞有介事道:“你的红线牵得很早,说明你们认识很多年了。而且近期刚见过。你们过程崎岖,因外力分隔多年,在弱冠年时还是比较近的。”
他在胡樾手心揉了好几下,又翻着白眼掐指算了一会。
“你们俩,三里之内吧。”
胡樾莫名其妙,满头黑线:“三里?”
连商坚定的点头:“对,三里。”
胡樾气笑了,一扬脖子:“怎么着?我得去对面花樊家找姻缘?”
连商高深莫测:“谁知道呢?”
“别闹!”胡樾没忍住,笑道,“不说这些没头的事——待会儿去见一面我爹,回院子里我请你喝好酒。”
在心里酒比天大的连商立刻心满意足的笑了,矜持的点了头。
与此同时,对门花府。
刚进正厅的花樊突然鼻尖一痒,紧接着便是一个喷嚏。
花肆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这么冷的天,又是赶路,你就穿这么一点?待会喝点姜汤,别着凉了。”
花樊揉了下泛红的鼻子,无奈应道:“是。”
传旨
之后的几天,花樊去了一趟胡家,总共还没待上一个时辰就被朔舟匆匆叫走。胡樾后来才知道他是被宫里的人叫了过去。
胡樾原本没有多想,还打算着等花樊回来后两人再见面,没成想花樊这一进宫竟是过了好些天也不见回来。
等胡樾再见到他时,已经到了年节。
腊月二十四,小年,大雪纷飞,漫天飘白。
按照惯例,小年这晚宫里会举办宴席,请各位大臣和皇亲国戚们一聚,算是与民同庆,也顺便昭示一下皇恩浩荡。
外头的雪下的越来越紧。
偌大的相府正厅里一片压抑的沉默。胡樾坐在下首低头看自己衣领子,别说喝水,连呼吸都恨不得憋住了,直把自己缩成个鹌鹑。
胡时面容冷肃,紧绷的如同石头雕像;王采芝也不复笑容,压着唇角,比起胡时来说更是多了一丝怒气。
门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风声一阵一阵,刮得时间都慢了许多。
胡樾眼神瞥了瞥上头的两人,没敢开口说话。
还是胡时先开的口:“什么时辰了?”
他身后的王伯回道:“还有不足一个时辰到午时。”
胡时略动嘴角,扯出一个笑,面上也带了些了然的失望和悲色:“罢了。”
“再等等。”王采芝突然说,“这种日子,他还不至于这样给你难看。”
“我与他自小一同长大。四十二载,太了解他了。”胡时平静的说,“给我难看?他这些时候给的还不够?”
这几年胡时失了圣心简直是有目共睹的事。一人之下的左相位置他虽还坐着,但谁都知道他这地位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只是到底还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所以勉强维持住面上的事而已。
小年夜这晚的宴席,能进宫的都是天子宠臣和亲近亲眷,谁能去谁不能去,全由皇帝一人定夺。能去的人,小年这天午时之前就会有宫里的主事公公前来宣旨,若是午时还没人来府,那便是皇帝不想搭理的,还是老老实实待自己府里过节吧。
王采芝哑口无言,最后默默叹了口气,“当不至于如此。”
胡樾看着他们心事满腹的模样,试着宽慰:“我觉得……人应该在路上吧。”
“就算皇上生气,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