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不愁不繁荣?每行每业抽上一点税赋,即已极是可观,不比抓壮丁卖那点铁矿石省力轻松?
至于治愈瘟疫,是有定例可循的,根据城内人数,需要大锅多少口,醋多少斤,手巾多少块,药材多少车,医者多少人,统计清楚后安排即可。病者隔离,饮水煮熟,屋内喷洒醋ye,人人脸上蒙上煮过的布巾,时间久了,疫情总会过去的。”
“北地苦寒,本地多是些在中原没了活路的亡命之徒,无可失去,所以选择提刀做贼,习惯了刀头舔血,冒得险却吃不得苦,有今天没明天,所以多半目光短浅不看长远,谁也不肯踏踏实实做工务农,少有人可用。而那些中原工匠,如何肯来?”
崔梓露略一沉yin,答道:“没有长远,自然不肯看长远,如果北境长治久安,总有人肯塌下心来过日子。而在中原,有士农工商的大山压着,百工为贱役,商人虽富,地位却低。如果我们在北境抹平这一差距,不在户籍上予以区分,让工商业者的子女皆有权利读书考取功名,想必会有很多人闻风而动。毕竟北地寒冷,作物一年一熟且出产有限,定会有部分粮食需要通过贸易取得,所以如中原一般重农轻商,并不可取。”
海河朔没再说话,只是与海东珠交换了个眼神,父女俩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比上次那几个酸秀才强太多了吧?”
“天上地下。”
“那几个还过得去的小官……”
“派来给她打下手吧。”
父女俩三句两句交流完毕,然后冲崔梓露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大灰狼的表情:“崔姑娘,想不想当官呀?”
崔梓露被叫到此处,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却不想这二位这么直接干脆,沉yin了一下问道:“您二位的意思,是给我安排个何等样的官职?”
海河朔大手一挥,将整个大殿内的公文都比划了进去:“就管这些。”
“全境上下的所有折子?”
海河朔和海东珠尬笑:“是堆了一些哈……平时不会的!这是大半个月来的,基本都在这里了,我和东珠我们俩吧……真的有点应付不来……平时一天也就几十本?”
“统筹全境政务,这是宰相的职责了,海王真的打算让我来做吗?”
“我们之前看过一些人,确实都不行。落地秀才,文采没看出有多好,脑子倒让四书五经给拘得迂了,骂天骂地骂朝廷腐败骂贪官污吏,等轮到他自己做事,什么章程都没有,居然告诉我书里没写。做过小官的,那基本上更完蛋,除了怎么从老百姓手里抠钱,就剩下送礼拍马屁了。倒有几个能办点事的,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眼界不行,气度太窄,做事拘泥旧例,怂惯了。
你脑子活泛,见识广,反应机敏,遇事不慌,读过书又不困于书,我们都觉得,很好。当然,你刚才提出的许多解决方案,恐怕都落不了地,纸上谈兵居多,毕竟对本地情况了解太浅,这不怪你。不过我觉得这都没事,谁也不是生来就干过宰相,边干边学,回头让东明多带你四处转一转,渐渐就都好了。”
崔梓露抬起了晶亮的眼:“海王不怕我……有外心吗?”
海河朔笑得睥睨天下:“外心?你有外心,却要向着哪边呢?留下,你是宰相之尊,日后可以号令百官;离开,崔家已散,你表哥已死,你叔父倒是许给你一份没谱的姻缘,可他自己已经成了一根人棍,那个周王世子更是下落不明,再者说,你相信,那人就比东明好吗?”
崔梓露笑了:“我还以为海王防备我。”
“从前池子浅,怕你扑腾不开,现在广阔天地任你遨游,只管飞吧。”
海河朔突然伸出大手摸了摸崔梓露软软的头毛,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慈父的笑,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小辈的关心宠溺。
崔梓露的眼眶莫名有点shi润。踽踽独行了这么久,虽有李夫人疼爱,却从未有一个父亲一样的长辈撑起肩膀护过自己。她的父亲是个白净斯文的俊秀男子,一生生活在她强势母亲的Yin影之下,遇事便缩,从未有过这般顶天立地的模样。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口中忍不住喃喃唤道:“义父……”
海河朔笑得眼尾皱纹如花层层绽开:“嗳。好闺女,不用担心别人非议,这儿还有我和东珠在前面顶着呢。”
崔梓露笑了,点了点头:“好。”
“那就辛苦你从今天开始加班加点先把这些处理一下吧,”海河朔和海东珠拍了拍袍子,站了起来,“我们俩还有些其他事情,就先失陪了。”
崔梓露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但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义父,”海东珠轻轻拉了拉海河朔的衣襟,“报酬还没谈呢,你不能让她做白工吧?”
海河朔脸一僵:“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宰相俸禄一般是多少?”
崔梓露说:“按南朝规矩,一般是一年正俸五万贯,还有差旅费、茶水费、食邑……海国国土、人口均要少得多,若是按比缩减一下……”
“不用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