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把自己这杯送给他:“后来呢?”
梁硕抽着肩膀偷笑,干脆坐过来跟佳怡挤一个沙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天上掉了这么个大馅饼,赵怡彤不珍惜,反而跟自己的主管有了风言风语,报纸里还有两个人周末单独去爬山的照片。这厉公子的脸面哪里搁得住?找去子公司....然后发生了大火,赵怡彤跟那主管双双丧命火海。厉天佑也被严重烧伤,你别看他穿的人五人六,估计脱了衣服,后面根本不能见人。”
佳怡听他说了这么一大通,心里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空麻麻木木然的。
这个世界的厉家,并没有她厉佳怡的存在。
她倒不是信了梁硕的推测,也不急着给天佑的官司做上什么定论。听的是这个厉天佑的事迹,想的却是以前的天佑——她的亲弟弟天佑。
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天佑已经是个人见人爱的nai白娃娃,打着小领结穿着小西装,头发有模有样的三七偏分,被宠得骄傲蛮横唯我独尊,唯独在她面前乖乖听话。她一直都知道天佑有着很明显的两面性性格,不认识他的人都道公子好气质好气度好相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厉家二公子得罪不起。谁说错了一句话,天佑绝不容人。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没人可以去动。对待女性朋友,更是胡天海底的乱来。只是他就算有再多的缺点,佳怡仍旧很爱这位弟弟。只因他是那个世界里,唯一能给她带来亲情温存的人。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她会一直爱下去。
肩膀猛的一震,梁硕把脸凑过来:“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芳,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嫁入豪门这种事情,那是要论天意和手段的。天意要相貌出身,手段就别说了,这些你有吗?人要过的快乐,就要有自知之明,懂不?”
佳怡抬手拍他的厚脸皮:“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她是啼笑皆非,过往如云烟。
好歹面前有个活生生的梁硕,不也挺好。
想到这里,她懒洋洋地扭了扭脖子,起身往赌桌上走,两条长腿迈得很有格调,淡若烟河的眸子染上了光泽:“大哥,抱歉输了你这么多钱,这次我很有感觉,一定能帮你捞回老婆本。”
梁硕呸她一口,要了热毛巾擦手擦脸,起身跟了过去。
荷官的牌刚刚发下来,房门被人推开,赌场经理带着两位手下亲自过来,给大家道了一声歉意,转头对梁家兄妹道:“小梁哥,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玩两把呢。”
梁硕是个混道的人,赌场经理是不敢得罪的,他一挺身,拉着佳怡起来:“哪里敢劳烦您邀请,你叫人来喊我一句就行了,这么客气干什么。”
经理朗然大笑,殷勤地同他聊着往外走,眼尾扫了佳怡几下。
梁硕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在总统套房的门口徘徊不进:“何经理,陪你玩两把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要我跟厉公子玩,我怎么有那个胆子!”
何经理的殷勤瞬间消失,YinYin阳阳地看着两兄妹:“厉先生发的话,小梁哥,还有这位小妹妹,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阔达的套房里冷气十足,装帧典雅豪贵,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长绒地毯,人走上去几乎没什么声息。
天花板上吊下一只水晶吊灯,吊灯周边一圈十二枝装饰鎏金的蜡烛。碎钻的光芒隐隐投射下来,正下头一张圆桌。荷官坐中间位置,对面的客人位置中,白西装的贵公子抬眼一笑,笑得周遭失色。
梁硕心里打着鼓,正要坐下,一条黑手臂挡住了他:“抱歉,只能是梁小姐进场。”
佳怡被安排在厉天佑隔壁的位置,再往两边排开的是陪赌之人——厉天佑算不得朋友的朋友。
荷官依次发了牌,厉天佑的手指在大A上逡巡抚摸,稍稍偏过头来,唇角擒着完美的微笑:“梁小姐冷不冷,需要我叫他们把冷气调高些么?”
佳怡接收了他的面部表情,清楚明白地,理解了他完美无缺的虚伪。
是了,这样的表情,她以前经常做,以前的天佑也经常做。这其实不过是一副最简单的面具。
“谢谢厉先生的关心,我觉得挺好,不用麻烦了。”
梁硕的筹码只有二十万,全数堆在佳怡面前。佳怡牌面不好,弃了一整圈,即使如此,筹码也快见底了。
吱声的还是之前的男人:“梁小姐,你们不会就这么点本金吧,那还怎么玩?”
佳怡朝他笑一下,很有风度也很随意:“这位先生,我输完了就回家睡觉咯,有什么关系。”
天佑不知觉中拖起了下巴,笑yinyin地,把自己面前的部分筹码往旁一拨,送到佳怡面前。佳怡就着颜色心算一下,少说也有一百万。
梁硕跳起来,僵硬着发笑:“这怎么行,厉先生,我们还不起的。”
这个时候还不示弱就是蠢猪,没面子就没面子,对着这些人本来就没面子可谈!
佳怡抬手把他拉了下来:“哥,你别急,厉先生是好意,他不会计较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