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半躺在木桶中太过舒适,唐海黎竟然有些许困意。
突然没了以前那层假皮倒是十分不习惯,现如今能正常地任意哭笑了,却老让她触动最深处的记忆。小时候和父亲大人的种种悲苦经历,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只是…父亲也不在了…
自她出生起,她见过的母亲的画像都很好看,全部是出自父亲的手笔。她对母亲的想象很多,每每一有触动就提笔,画完是绝美,却完全没有父亲画的那种灵动。缺了一份活人的生气。哪怕是临摹,哪怕和父亲画的一模一样,也只有父亲大人画出的母亲才能让家门口那只老黑狗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没亲眼见过她父亲母亲的恩爱,但她知道,父亲一定很爱很爱母亲……
困意越来越重,唐海黎反应过来不对劲时,眼前已如飞影重叠相绕,渐渐变成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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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蒙楽正烹着茶,突然想到明日早朝的事还未与左篱讲完,最好还是去说一声,毕竟左篱终究不是先生,事事可安心。
走到左篱房门外,伸手推门,没开。又使劲摇了摇,这门还是岿然不动,竟是从里面上了锁的。
客卿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是需要关起房门做的绝密事?想来便是气极。姜蒙楽提气抬脚,正准备踹门,却硬生生又放了下去,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便喊道:“左客卿?本将军有事与你谈,劳烦你开下门。”
毫无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左客卿?”带着些许疑问,尾调上扬。
还是寂静无声。
忍无可忍,吼道:“左篱!”
依旧是安静得可怕,针落有声。姜蒙楽皱了皱眉,再次推了推门,提脚开踹,门锁得很紧,一踹不开,他又加了一脚,“嘭”地一声,门板落地。
他看四处无人,心下纳闷,若是不在府中,可会去哪儿?绕过屏风,才见一人背对着他半躺在宽木桶里,长直的黑发垂在桶外几乎遮住了整个背部,看不清体型,但给人感觉是个女子。姜蒙楽有些不确定,“左客卿?既然在屋中,为何不应一声?”
……
屋里的空气很沉闷,甚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直到他顺着木桶里溢出的热气,看到屋角的香炉,才意识,先生和左篱都是喜欢檀木香的,而此时屋里除了各种花瓣的味道,一丝一毫的檀木香都没有。香炉是冒着烟的,但……却没有檀香。
想通这一点,姜蒙楽顺手就扯了木桶边缘挂着的shi布捂住了脸,忙跑去香炉旁,揭开炉顶,将炉子里的东西往窗外倒了个干净。炉子里的东西还烧着,香炉十分灼烫,确定他倒下去的地方是干的之后,把香炉放回了原位,再将屋中的窗户全部大敞开。做完这些事情,姜蒙楽再回到木桶旁,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吓得差点手里的shi布都甩出去。
左篱竟真的是个女人!虽然容貌像,但因为先生和声音,他却从未认真怀疑过。
刚刚他在屋内慌忙跑来跑去,没注意看木桶里的人,也没特意绕到她正面去。此时,现在正面对着木桶中的人,嘴微张着愣是久久合不上。
她的头微微低着,看起来昏迷有一会儿了,shi透的头发贴在肩上,还有几缕墨般发丝从锁骨往下,贴着凸起两块软软的半球,肌肤如雪,直到花瓣的水面美景才终止。是左篱的脸没有错,但比上次看,更添了惊艳几分,不止是因为沐浴而多出的水珠让她的皮肤如凝脂一般。而是——她的脸上多了一颗美人痣,在额间,两眉正中央。说是美人痣也不像,比痣大些许,边缘并不是圆的,像个花瓣的形状。单看也没什么,只是配上这张脸,显得更外媚人。
呼吸莫名紧促了片刻,等姜蒙楽回过神来,忙扇了自己一耳光。
上次没有见过这颗痣,大约是因为她戴着斗笠有垂纱,即使撩上去了,也留了一部分盖住了眉毛以上。可左篱怎么会是女人,上次见还有喉——等等,现在没有!
那么,喉结也是假的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疑问,一,为何左篱是个女人?二,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左篱?
不过先生好像也并没有出口点明过左篱究竟是男是女……
不论如何还是先把人救出去,脑子飞快地转着,手心的温度还是不断升高,可能是屋里的迷香还未散尽,太过闷热,他的脸颊也有些绯红。刚刚胡乱忙了一通,此时他自己也显得略有狼狈之色,原本的步骤是倒完香灰打开窗户,给左篱披件衣服就拖出去,现在面对此情此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无奈,再三斟酌,去床上抱了床被子下来,给木桶里的人边裹边往外拖,既不会全部打shi被子,也不会看见不该看的。一边随意裹着,不小心却触碰到脖颈处一片肌肤,如瓷滑柔,带着出浴的一层薄水,只一刹手指刚碰着就滑落,但他感觉突然手烫得要命,比方才抱香炉时感觉还要烫上几分。
把左篱全部裹起来之后,姜蒙楽扔了一直捂在脸上的shi布,一把连被子带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