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黎见他毫不在意,只得训了句:“恻隐之心太过,君王之位不稳。”
姜蒙楽挑眉,然后翻了个白眼,“还早着呢!”
无奈,这件事上,无论如何姜蒙楽都不肯松口。唐海黎想了想,只能催他尽快出战,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也是为了安璃这边能抢到战争的先机。
第二天一早,姜蒙楽就把那两名副将带到了府上,指给她认识。
唐海黎看着心烦,便道:“先让他们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姜蒙楽向后摆了摆手,两人识趣儿地退下。他搬了个小矮凳坐到床边,柔声道:“先生有什么话?”
“我…”
“我心…”
“……”唐海黎就是这样一个人,想笑不能笑,想哭不敢哭,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大概是因为姜蒙楽的洒脱,快意江湖,乐观不羁的态度,让她有了不想离开的感觉。他所拥有的,她都没有。罢了,山有木兮木有枝…
“我心口有点疼,你去帮我把药端来吧。”憋了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姜蒙楽一听,忙起身去端药,一丝一毫都不敢耽搁。
唐海黎见他这样,便安心下来了。那话有什么重要呢,就这样,也很好了。
在姜蒙楽细心喂完药后,一遍又一遍叮嘱她好好休息后,关门前又回头望了好几次之后,他终于还是出门了。
唐海黎心头在低笑,这傻孩子真的没发现她在他怀里塞了个锦囊。算了,等他看见孟泷的城墙的时候,估计早该发现锦囊了。
想着稳稳的睡一觉,为了很快要进行的计划,总得保持住足够的Jing力。毕竟从坟里爬出来还要去扮另一个人这种事情,总是很麻烦的。
可惜太阳还未落下,府里就有贵客来访。细细碎碎的马蹄声,很多。人的脚步声也很多,高喊着“长公主驾到”的话。唐海黎懒得睁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次安礼菲的架子倒是端的十足十的大,排场是公主正常出巡的两倍不止,不知街上有多少行人被清了开去。
外头的人叫嚣着“散开散开,别耽误了迎驸马爷!”“还请堂将宅管事的人出来,接一接礼!”
唐海黎心道,这儿的管事自然是姜蒙楽,他们的大将军,怎么会不认得。姜蒙楽前脚刚走,后脚就来请人,自然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避开他。
这堂将宅没人,管家,煦儿荔枝,自然不敢出去蹚浑水。于是,长公主只能自己走进府里,问:“竹安先生在哪儿?”
管家答:“中院正殿的偏屋里,公主,先生他病了…”
安礼菲自然不信,以为这是托词,趾高气扬道:“别在这儿跟我假惺惺的!”说完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
唐海黎一袭灰白禅衣躺在床上,被子盖了一半,脸色煞白,比以往更白,连嘴唇颜色都淡薄了。侧着身子,正一手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却力气不够的样子,白发垂落在地上,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危弱。
见到这个场景,安礼菲愣了片刻。然后眼泪一下就滑下来了,泪水挂了一脸,边哭边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姜襄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军权在握,不是皇帝胜似皇帝!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怀疑他要篡位,连皇帝弟弟都要怀疑他了!”
唐海黎神色暗了暗,其实任谁都能猜到这点。安礼菲其实明明已经心里有数了,却还在希望她给出个谎话骗她,说姜蒙楽是忠心于安璃国的,忠心于皇帝的。跟安礼菲撕破脸皮,这一天早晚要来,却不知道竟然来得这么早。
安礼菲越哭越想倾诉:“我这些天,你知道我有多惨吗!他们说我跟竹安勾结,吃里扒外!我还天天帮姜襄说好话!有什么用!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你们不是想要篡位,你告诉我!”
唐海黎见不得女孩子哭,有些着急,想要安慰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急得又咳嗽起来,血渍滴落在地上。
屋里的哭声突然就止住了,安礼菲把自己的嘴捂上,不让自己继续哭。慌忙去找了手帕递给她。
见唐海黎病的这样厉害,安礼菲无奈趴在床沿,双手把头捂住,像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样。她道:“唐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告诉皇帝弟弟,姜襄他算计不Jing,谋者为你,而我…你做驸马爷,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唐海黎轻轻用手帕拭了拭嘴角,淡淡道:“不是说你已经许给姜蒙楽了吗?”
安礼菲依旧捂着头趴在床边,嗤笑一声,说话瓮声瓮气的,带着哭腔:“皇家里的婚约。哪里做的了数,只要还未嫁,为了权,为了国,有哪点不可以改的?”
“那你就错了,我并不为谋,让我不辅助姜蒙楽,也没有用。”虽然这话残忍,唐海黎还是说了。
安礼菲抬头看着她,两眼里水汪汪的,怎么看怎么可怜,这一看,似乎已经能望穿秋水。
她道:“唐合,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如果我说,我让你当驸马,并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