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归来,强逼也是无用,弄得不好还会逼他走上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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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转眼已过了三载春秋。
柳枝暴出新芽,山顶冰雪消融,桃红又是一年春。
顾怀清慵懒的倚着柴扉,门口那株老桃树开得如火如荼,粉色花瓣洒落在他的肩头。美景美人,相得益彰,简直可以入画。
然而美人面对美景,却有些心不在焉,眼角余光不时瞟向山拗口的小径。
那是唯一进出村子的路径,每逢桃花开的时节,都会有一个骑黑马的俊朗男子来找他。
然而今年,桃花已经开了,那位男子却迟迟没有出现。
顾怀清望着在脚边嬉戏打闹的四只猫崽,心中逐渐不安起来。他知道男人一向守信,若非有意外情况,他绝不会失约。
虎妞显得十分焦躁,上爬下跳,拖长声音凄厉的嚎叫,似乎在寻找什么。
男人每次来的时候,也会把雪球带来,让它们两只猫团聚,所以,虎妞是想念孩子他爸了吧?
顾怀清心下恻然,弯腰抱起虎妞,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道:“你也想念他了?”
虎妞呜呜的哼了两声,似乎在回应主人。
又过了几日,桃花都快凋谢了,男人还是没有来。顾怀清心中的担忧和不安加深了。
他虽归隐许久,但无论是小黑还是段明臣,都会跟他说起朝堂上的事情,因此他对于大齐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这两年,乌孙人和鞑靼人被打败后,是安分了许多,但辽东的女真人却迅速崛起,屡屡进犯,成为大齐的心腹大患。
他不由得想起,去年男人来时曾经跟他说起,因为大齐在辽东战场对女真人作战不利,萧璟打算派他去助阵。男人说话时声音低沉,语气严肃,可见辽东的形势不容乐观。
上回小黑来时,也曾经劝过他:“主人别怪我多嘴,您有空也劝劝段大人吧。自从您离开后,段大人就像自虐一般,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冲在第一个,简直是拿命在拼。他武功再好,也禁不起这样搏命,战场上刀枪无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他这样不惜命,迟早会……”
夜色已深,窗外一片死寂,只有虎妞偶尔发出的呜呜哀叫。
顾怀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无论怎样调息,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这混蛋,怎么就不能让自己安生呢?以前让他别来,他非要来,该来的时候,又偏偏不来!
顾怀清烦躁的一把掀去被子,从床上跳下来,从厨房捧了一坛酒。
漫漫长夜,睡又睡不着,不如饮酒打发时光。
顾怀清本就酒量不佳,加上怀着心事,一口气喝了大半坛,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醉意迷蒙之际,仿佛看到了那让他牵挂的冤家,穿着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朝自己微笑。
他又喜又气,说道:“你还知道来?”
不料,男人却没有靠近他,反而调转马头,朝远处奔去。
“你去哪里?给我回来!”顾怀清在身后气得大叫。
然而男人却充耳不闻,骑着黑马,风一般冲向敌营,但见刀光剑影,血rou横飞,宛如人间炼狱。
顾怀清看着男人在敌人包围中苦战,突然,围攻的敌人退去,四周的山坡上冒出乌压压的弓箭手,将男人团团围住,无数的弩箭对准了男人。
“跑,快跑!”顾怀清焦急的大叫。
然而为时已晚,无数箭矢如暴雨般激射向男人,而男人似乎已知命运,竟然不闪不躲,缓缓的回过头,深情的黑眸望向顾怀清。
顾怀清脑子轰得一声炸开,拼命想冲过去,可是腿却像被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不——不要——”
顾怀清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成千上万的箭矢没入男人的胸口,漫天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哥……大哥……”
哗啦一声脆响,酒坛子摔落到地上,将噩梦中的顾怀清惊醒。
他胡乱抹去眼角的泪,背心和额头全是冷汗,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忧惧。庆幸的是,这只是个噩梦,忧惧的是,这梦境如此真实,实乃不祥之兆。
顾怀清一头冲到河里,鞠起冰凉的河水,浇在自己身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无济于事,段明臣万箭穿心、满身是血缓缓倒下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何他至今不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怀清无法控制心中的思念,闭上眼,放纵自己好好的想他,却惊觉男人的容貌竟然模糊起来。
也是,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了。每次他过来,自己都避而不见,连小黑都觉得自己太过绝情。
为什么那么绝情,看都不看他一眼?
为什么要那么倔,骄傲的不肯低头?
明明心里早就原谅他了不是吗?
明明放不下他,为什么不肯敞开心扉,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