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腾出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拨弄她的发梢,缓声询问道。
“你说,那个英灵,是你认识的人。”
“……”
不出所料,吃软不吃硬的小姑娘在他语气柔化之后,眼神心虚地偏了偏。
“哪一次?”
额角的青筋又蹦出一根,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掠过,迹部景吾暗暗磨了磨牙槽,仍是竭力平静地追问道:
“是初中昏迷三个月的那次?骨折十四处的那次?还是不久前……”
迹部略略停顿,嗓音微沉:
“半夜三更喝醉了跑到我房间哭诉失恋,第二天顺势把本大爷有关你的记忆全部抹掉的那次?”
他冷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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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一击必中。
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绘梨香抿起唇,在迹部怀里不自然地挣了挣,但看到他越来越Yin郁直往绝对零度跑的眼神,还是放弃了。
限于那张进入迹部家前签的卖身契以及迹部景吾对世界稳定性的作用,尽管心里脑补了一万遍暴力场景还曾经在不违背契约条款的前提下打过擦边球泄愤,她还是不能拿对待忍足的态度来怼他。
可是满腔的怒气总得找到一个出气筒。
吉尔伽美什那个混球,生前跟她抢初恋君就算了,死后也要过来添乱。
搞事搞事!就知道搞事!
绘梨香才不管驾着维摩那飞跃欧洲直奔岛国的吉尔伽美什在天上打了多少个喷嚏。
天知道她第一时间用余光瞥到吉尔伽美什的存在时,是怎样忍住一脚踹过去并把吉尔伽美什史诗糊他一脸的冲动的。
吉尔伽美什时段的后勤工作,是在最后一次消除迹部景吾记忆前不久进行的。
结束那一次任务,绘梨香第一时间扑向图书馆打开史料确认。
然后就在齐木楠雄深沉的注视下,抱着书躲在房间里哭了八天八夜——拿出和吉尔伽美什比谁哭得更持久的架势,硬是哭出了个吉利的数字。
直到齐木楠雄提醒迹部景吾出现异状,她在前往消除他记忆的路上,顺手还捎上几瓶酒,废物利用般跟迹部景吾撒完酒疯说完心事,这才吸着鼻子把迹部君的记忆消除了。
——谁会想到记忆消除突然出问题了啊!
总之,这都是吉尔伽美什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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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尔伽美什的历史里执行任务时,绘梨香遇到了世界上最棒的人。
怎么说呢,遇到那个人之后,难波大人就觉得自己帅气冷酷的画风维持不下去了。
只要看到他,整个人都变成粉红色了。
他摸头的温柔力度,他好看得要命的面容,他的锁骨他的头发他的笑容——每一样都无比致命地戳到绘梨香封闭的少女心上。
可惜,【正确】的史诗上,属于他的结局,却异常残忍。
虽然维持正确的历史,本来是归属于她的使命。
可有那么一瞬间,即使只是一瞬间,绘梨香难以自抑地产生了“无论世界怎样,都想要那个人幸福地活下去”这样任性自私的想法,甚至背着齐木楠雄,有意无意的放任不符合历史、却会让故事走向积极的【不稳定因素】。
所以,当看到结局并没有变化时,她庆幸的同时,又感到异常失望。
连带着,对最有机会改变结局的吉尔伽美什,也带上了一丝迁怒般的怨恨。
明明假死前都握着他的手,再三叮嘱“看紧嘟嘟看紧嘟嘟三年内不要惹事”,结果所谓睿智的王还是把挚友拖下水了。
真是……
——不行,打住。
绘梨香告诫自己。
可是那些被强行压箱底的情感,还是不依不饶地缠上她。
来不及作别的初恋君,仿佛又在记忆深处,温柔地朝她笑了。
而自己100/100的好感度蠢蠢欲动地想突破极限。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嘟嘟已经连灰都不剩了,圣杯战争有一个英雄王就算了,总不至于还能再召唤出一个演乌鲁克爱情剧吧?
理智这么说,可侥幸的期冀,却不停在叫嚣。
说不定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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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迹部看来,黑发小姑娘只是神色微僵、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并不清楚短短几秒内她就把爱在西元前的剧本重新翻了遍,只以为自己说对了。
所以,就是那个英灵?
那个闪闪发光,整个人都像移动奢侈品展示柜的大背头?
心中漫过涩意,迹部面上不显,语气讥诮道:“那个金光闪闪的家伙有什么好的。”
他等待着少女炸毛的回应,决定要是她说出什么气人的台词,就直接堵上她的嘴。
可惜并没有听到迹部心声的小姑娘,沉默半晌后,竟然难得一见地赞同了他:
“是啊,到底有什么好的。”
语气非常真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