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吓坏了。
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妈妈死于羊水栓塞,脑子就开始不可抑制的往最悲观的地方想。
然后整个人就已经不太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没事了。”迟稚涵温温柔柔的拍着他的背,“我们有了个女儿。”
“皱皱巴巴的,我刚才只看到红红的一个。”迟稚涵还是拍着他的背,感觉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没事了……”迟稚涵呢喃着,弯着眼睛冲在门口对她做手势的齐宁点点头,“我们一会去看宝宝好不好?”
“嗯。”齐程终于有了反应。
“女儿哦。”迟稚涵语气开心了一点,“我终于卸货了,以后不会吐也不用半躺着睡觉了。”
“嗯。”齐程彻底放松了,松开迟稚涵,眼睛里都是眼泪。
“……哭包。”迟稚涵又气又笑。
“等你出月子了,我去结扎。”齐程这一次,仍然没用商量的口吻,“我确定这样的事情我承受不了第二次。”
“……”迟稚涵皱眉。
“生孩子,我有心结。”齐程终于说出口,他心里面最最在意的那件事。
“嗯。”迟稚涵其实在他说结扎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担心她会像他妈妈那样。
大家都认为齐程完全康复了。
却没想到这个心结在他心里仍然存在。
“我真的没事。”迟稚涵又重复了一次。
“嗯。”齐程也跟着重复,刚才眼底的失控情绪终于彻底消散。
迟稚涵没事,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一个女儿,笑起来有很深的梨涡,眼睛瞳孔的颜色和他一模一样。
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伸出奶乎乎的小手抓住他的指头。
软绵绵的却充满了力量。
很神奇的,有着迟稚涵和他身上各种特质的生命。
迟稚涵把自己的小名给了她,这个小小软软的囡囡,让她心里面那片荒芜的黑洞慢慢的有了光亮。
三
结婚第八年的时候,囡囡五岁。
皮到人神公愤。
她长得太乖巧可爱,齐程一开始准备的育儿**已经全部变成了豆腐渣。
本来就是温和容易心软的人,对上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和迟稚涵一模一样的嘴角梨涡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了原则。
女儿总是天生的会撒娇。
心软的一塌糊涂,也就忘记了教规矩。
迟稚涵倒是教的。
只是迟稚涵本身也是个皮的不行的个性,带着三四岁的娃爬树挖洞找松鼠,经常玩的一头一脸的泥。
野孩子一样的到了五岁,某一天早上趁着迟稚涵睡觉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脑袋上,脚丫还在她肩膀上啪啪的踩了两脚,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占领了高地。
灰头土脸的迟稚涵终于意识到,这娃得教育了。
其实也挺简单。
他们夫妻两个不行,家里有行的人。
齐宁,和她那个几乎和她个性差不多的女儿。
也就比囡囡大了四岁,个性却已经冷静的迟稚涵都自叹不如了。
接过来陪着囡囡住了两个月了,囡囡立刻改头换面。
囡囡对这个表姐又爱又怕,她有限的那么短短几年的记忆里面,这位表姐很少对她笑过。
但是她却莫名的知道,表姐很疼她。
爸爸妈妈不让她吃太多的糖,她会偷偷的藏起来。
表姐知道了,就把她藏起来的那些糖都翻了出来,上交给了她爸妈,然后在她哭丧着脸的时候,偷偷的留下一颗塞到她嘴里。
她最喜欢的草莓牛奶味道。
囡囡和迟稚涵一样,是招蚊子的体质。
林子里用了再多的艾草,也仍然会有蚊子,囡囡夏天到了就不愿意待在屋子里,喜欢在林子里乱跑,又不愿意擦驱蚊水,一回来身上就带了五六个蚊子包。
迟稚涵和齐程试了很多种方法,她仍然屡教不改。
但是表姐来了之后的第二个星期,迟稚涵就发现囡囡身上擦了满满一身的驱蚊水。
“你不是不喜欢驱蚊水的味道么?”迟稚涵很惊奇。
“表姐说,我不让蚊子咬,蚊子也不会饿死。”囡囡圆圆的脸上一本正经。
“……”所以她女儿每年夏天被咬成这样是为了字面意思的喂蚊子?
“她说林子里有很多其他的动物,我的血不是对蚊子最好的。”囡囡仍然一本正经。
……
齐程画画的笔抖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对蚊子那么好?”迟稚涵快哭了。
“爸爸说,要爱护小动物。”而蚊子,是她见过的最小的动物。
被点名的齐程无奈的回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边上还有一个小小号的齐宁用和齐宁一模一样的表情控诉他。
他很镇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