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羞涩,迟稚涵的第一个反应是拉起齐程的左手看他手腕上的心跳血压仪。
有些高,但是还在安全峰值内。
“有点……”齐程眼睫毛动了动,“借你床用一下。”
连续三天频繁的发病预兆,让他的头很晕,体力明显跟不上,下意识的找了个地方躺好,才发现自己唐突的不行。
只是迟稚涵完全没在意,她先掐断了电话,把自己的枕头分了一半给他,帮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抿着嘴看了一分钟的监控仪。
确定了数值没有再往上飙,才拿起手机回拨了回去。
齐程的眼睫毛又颤了颤,躺平了之后头没那么晕,迟稚涵的被子里很暖和,而且有她身上的甜香。
脸红了一点,害怕血压又往上,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只是手下意识的去找迟稚涵的手。
迟稚涵红着脸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十指紧扣。
真好。
头晕脑胀的齐程心底叹息,翻了个身,抱住迟稚涵的腰,头埋进去吸了口气。
真好。
迟稚涵早就习惯了他一不舒服就热爱肢体接触的反应,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拍拍他的头。
看着他又跟狗狗一样nai声nai气的呜咽了一声。
……
虽然这样想很过分,但是偶尔还是会觉得,他自我认知混乱的时候,可爱到让人心颤。
姑姑迟向蕊这一早的电话,是为了骂她的。
“哪有年三十还不回家道理?”迟向蕊嗓门很大,“你今年是不是又不打算给你爸上坟了?!”
迟稚涵低头,没吭声。
齐程似乎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前十指交握的手松开,把她不自觉蜷成拳的手包进他的大手里。
迟稚涵吸了吸鼻子,转头,不想齐程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要一提这个就哑巴,你自己算算你有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你爷爷nainai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迟向蕊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你身边也只有那么几个亲人,爷爷nainai到底还是爷爷nainai。”
迟稚涵嘴角慢慢的扬起,脸上梨涡变深。
“我还有妈妈。”她语气生硬,和平时完全不同,透着倔强,“给爸爸上坟,我会挑个他们不去的日子。”
她甚至不愿意称他们为爷爷nainai。
爸爸生病的时候一直让她不要继续治疗的人,怂恿她把房子卖掉的人,当着她的面说她妈妈一定外面有人的人,甚至,在她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说自己没有这个孙女的人。
她不容易记仇,但是记了,会记很久。
这个话题,这两年隔几个月都会聊一次,然后每次都不欢而散。
现在身边有个齐程,她觉得情绪反而变得更加难以控制,心里牢牢地记得他这几天情绪不稳定容易发病,努力的想要压下负能量,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说话的语气。
尤其,在姑姑说到上坟的时候。
她尊重她的姑姑,爸爸生病后她是唯一一个帮着她忙前忙后的家人。
但是她们之间,夹着那两个老人,所以关系始终不能变得很亲。
她知道她所谓的爷爷nainai,这一两年为什么会突然重新联络她,因为她之前坚决不卖的房子价格涨了一倍,还因为她已经能赚到不少钱。
她姑姑也知道,所以最后往往就只剩下叹气。
挂电话的时候,迟稚涵眼眶红了,住在这里与世隔绝,她偶尔也会忘记这些烦心事。
再次被提起来,发现自己似乎抗压性都变弱了。
是因为他吧……
现在正睁着琥珀色眼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明明是个病人,却莫名的让她觉得有所依靠的男人。
“你有个坏习惯。”齐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高兴的时候,会一直笑。”
“今天不可以哭,今天年三十。”迟稚涵揉鼻子,她最近哭的有点多了,哭得自己都觉得自己脆弱了,“你好点了没?”
“没。”缩在她被子里的齐程回答的很迅速。
答完之后眨眨眼,眼睫毛长长卷卷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排青色的影子。
其实真没什么事,只是看到迟稚涵姑姑两个字脑子蒙了一下而已。
但是她的床好舒服。
今天是大年三十。
齐程突然给自己找到了耍赖的理由。
迟稚涵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的监控仪,数值早就恢复到正常水平。
他们昨天,才跟一对苦情男女一样互相告白。
今天,就没脸没皮的睡在一个被窝里,某人正用自己不舒服的借口拒绝起床。
……
…………
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几分钟。
迟稚涵放下手机,也缩进了被子。
在齐程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