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喃喃自语妈妈说那是男人在临死前把爱的人和恨的人都回忆了一遍,爱的人也就只有小汤米。
只是,小汤米并没有出现,但那男人说他看见小汤米了。
大致是从那天起,面对着滚到脚边的皮球温礼安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1996年初夏,在克拉克机场通往天使城的路口出现了喜力啤酒的广告。
那是天使城位数不多一道晚上就会亮起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有一个巨人展开双手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白天,那副广告牌平淡无奇,但夜幕降临时,广告牌上的那座城市就变成淡蓝色,那俯瞰城市的巨人眼睛也变成蓝色的。
广告牌前是站点,那是出天使城的候车点,那个候车点只有在深夜时分才会热闹起来。
广告牌和站点隔着约五米宽的公路相互凝望。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晚上,夜幕刚刚拉上,温礼安怀里抱着从神父那里借到的书,在经过喜力啤酒广告牌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心情,脸转向站点。
巨幅广告牌上的淡蓝色光晕投射在站点处,在大片淡蓝色光晕中有一抹小小的身影站立着。
梳着牛角辫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红豆冰棒,小小的头颅在仰望着那座淡蓝色的城市。
看了穿在小女孩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一眼,尼龙的,那是天使城的孩子们穿不起的布料。
“她应该是跟着自己爸爸妈妈到这里来旅行的吧?”温礼安心里想着。
如果当时那穿着白色尼龙裙的小女孩没再出现的话,那抹被淡蓝色光晕所包围的小小身影应该很快消失在日常当中。
第二天,温礼安再次经过喜力广告牌时又看到那小女孩,还是穿着那件白色尼龙裙,手里依然拿着红豆冰棒。
“她还没有回去吗?”温礼安心里想。
第三天,也不知道出于有意还是无心,远远地目光先往那个站点而不是广告牌,那小女孩还在那里。
脚步在穿过广告牌和女孩之间时,脚步比起之前两次还要慢上一些。
这一次温礼安大致看清楚女孩的模样了,身高应该比他还高出一丁点,黑头发,瞳孔颜色他没仔细去看清楚。
女孩整体给他的印象是皮肤特别白。
第四天,温礼安再经过广告牌前时,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猜错了。
女孩也许不是跟着爸爸妈妈到天使城来旅行的,也许女孩的妈妈也和天使城的女人们一样靠出售自己的身体来过日子。
连续七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温礼安都看到了那女孩,那女孩都穿着同样的裙子,手里每次都拿着红豆冰棒。
“她都不用换衣服吗?还有红豆冰棒有什么好吃的?”在温礼安的印象里,红豆冰棒味道难以下咽。
可他每次经过广告牌时都看到女孩一脸甜滋滋的,让人看了心生怀疑,那甜是女孩手中的红豆冰棒所导致的。
第八天,广告牌前的淡蓝色站点空无一人,温礼安确信他没有早一分钟离开教堂,也没有晚一分钟离开教堂。
三分钟过去,站点处还是空无一人,站点旁边有冰店,红豆冰棒一支一比索,三支两比索。
拿着红豆冰棒,温礼安来到站点。
站在之前那女孩站的地方,仰望着那蓝色的广告牌,第一口冰棒还是他讨厌的味道。
再等等看,那女孩口中的红豆冰棒看起来味道好极了的样子,第二口、第三口红豆冰棒还是温礼安所讨厌的味道。
温礼安所讨厌的红豆冰棒少了二分之一,时间已经过去不下五分钟,他还是没有从那副广告牌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
很显然,他这是在浪费时间,他得把红豆冰棒扔到垃圾桶去。
转头,温礼安就看到站在身边的人,还是白色的尼龙裙。
这次因为距离近,温礼安看清女孩瞳孔的颜色,和她的头发一样是黑色的。
黑色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对面的广告牌。
女孩也不理会他愿不愿意,径直说:“上帝就住在那个城市,我心里有很多事情要和上帝说,周一我希望上帝能把我家门口的仙人掌变不见那我就可以回家了,周二我希望我能在路上捡到十比索用来购买画画的颜料,周三我希望那个骂我的孩子在路上摔一个跟头,周四我希望睡一觉就能长大,周五我希望那个欺负我妈妈的白皮猪肛门被插了红萝卜。”
真是外向的姑娘,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随随便便袒露心声,温礼安决定不要去理会她。
然而——
“我认识你,你每天这个时间都会从这里经过。”
这话一出,温礼安心里有些不高兴,那种不高兴类似于被逮到什么痛处似的。
“我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到教堂去,帮神父打扫教堂需要一个钟头,打扫完教堂神父会把把图书馆的钥匙给我,在教堂呆一个半钟头后神父让我帮忙他准备晚餐,准备完晚餐,离开教堂大约在六点二十分,从教堂走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