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我第一次见她,是我欲修鬼道,在界碑前跪求储君指点迷津时,她修了人形出了Yin司。那时的样子,比现在这个要稍微……年长些,冷漠些。长发垂地,不苟言笑,眼还是这双眼,形状未变,但比现在的更没人味儿,又空又黑,我只看一眼,就对她又敬又畏。现在这个好多了,既接地气又年轻,也好说话。”
师秦突然插话道:“你的赵副处长给我安排了工作,我现在要去医院一趟,看看那个胖小子。你有什么要忙的吗?”
肖隐这才惊觉自己一不留神讲得太多,他止住话题,说道:“我去协助孙狸工作。”
师秦披上风衣,打车去医院看许轩豪。
医院附近似乎有家商场,停车很不方便,司机师傅和师秦商量后,在医院大门附近停了车。
路过一家办公用品小店时,师秦被一块画具素描本清仓处理的纸牌子拦了脚步。
师秦想,回北京之前,他都要借孙狸的钱花,平时周吴肖隐买饭时会帮他带一份……是该买个记账本把这些都记清楚了。
他口袋里还剩不到一百块,打车回去的钱肯定是够了,买吧。
从商店出来后,师秦的手上挂着一个袋子,袋子里不仅有个记账本,还有一本素描本,两支铅笔,一把美工刀和一块橡皮。
师秦到病房的时候,许轩豪刚吃完晚饭,许轩豪的妈妈也在,依然温温柔柔笑着,眉目之间一团和气。
师秦原本没在意她看过来的目光,直到和许轩豪聊完毛巍巍,师秦才觉察到,这位女士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奇妙。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好奇,也带着几分笃定的目光,揉在和善的笑意中,一对上他的视线,就笑得更明显些。
师秦想起许轩豪昨天说的那句,“不仅是我,我妈妈也看见了。”冷汗瞬间冒了一背。
离开病房时,这位和善温柔的女士主动提出要送送他。
师秦觉得她是想说些什么,于是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一直到住院部大门口,许轩豪的妈妈才道:“许轩豪今天好多了,医生说恢复的很好,谢谢你们。”
师秦尽量不去深入思考她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平淡道:“不敢,都是该做的,孩子恢复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师秦先生。”
她这一声叫得很轻,师秦却如临大敌,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她垂下眼,看到师秦手中提的画材,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师秦,抿嘴笑道:“我的名片,师秦先生收一张吧。”
师秦接过,歉意道:“抱歉,我没备名片,失礼了……”
“没关系。”她还是那般笑着,说道,“我没别的本事,唯对画画有些悟性。”
师秦既紧张又莫名奇妙地听着她说话。
许轩豪的妈妈话锋一转,道:“我是跟我爷爷学的画,我爷爷今年71岁了,身体还很康健。”
师秦微微有些迷茫。
“起初,我没发现。”她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方帕子,帕子里似是包着什么东西,“从南京回洛阳时,我儿子就注意到了你们。他一直跟我说,要是他瘦下来,应该能像那个长发小伙子一样。他重复得多了,我就留意到,我儿子若是瘦下来,倒是更像您一些。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很面熟……”
师秦大脑一片空白。
当一个女人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觉得我儿子长得很像你时,你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师秦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许轩豪的妈妈轻轻拨开帕子。
里面是张泛黄的老照片。
她抬起头,月牙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师秦先生,这是我爷爷二十岁时的照片。”
一九四五年腊月二十八留念。
师秦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相貌清俊,围着一条长围巾,与他有五六分相像。
“我爷爷叫宋知行。”她轻声说道,“家人曾提起过太nainai的名字,我年纪小,没多少印象,直到前天,突然想起,太nainai姓师,叫师湘,潇湘的湘。老家没拆迁之前,家中还有太nainai留下的画,我爷爷画画的本事,是我太nainai教的。”
事情来的太突然,师秦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之前以为她会说,我知道你们特调处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常人,却不想,她说出来的话,竟然与他失去音信已百年的家人有关。
他完全懵了,手脚都无处安放,捏着照片一角,在chao水般扑来的惊骇退却后,慢慢启动呆掉的大脑,看着照片上的人,心道:“这是我姐姐的儿子,我从未见过面的外甥。没错,姐夫是姓宋……所以,他真的是我的外甥。”
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
师湘。我的姐姐。
“师秦先生。”
师秦回过神,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他……你爷爷还在?”
“老人家还在,身子骨很硬朗。”
师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