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一如既往地装作表面与摄政王交好,而其他世家则略显冷漠了许多。
新起之秀如卢大人和郭大人正与陛下交谈得密切,老臣们虽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可看着年轻人越来越多,心里头也是有些堵的。而一直处于权力漩涡中心的摄政王大人,却能在朝堂一直得宠,真是让他们汗颜又嫉妒。不过,当今陛下并不是那种赶尽杀绝颇多猜忌的人,所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酒过三巡,李薇虽然端着茶杯在祝酒,可还是感觉肚子有些饱了,推辞几句离开了宴席。她在附近寻了一处僻静,铎能给她腿上盖了个软垫,把热水暖袋给她抱着。
“陛下,可是不舒服了?”铎能知道陛下伤还没好,又应酬喝了不少的茶水,以为她烦躁了不舒适。
“没事,朕就想静一静。”
铎能马上闭嘴,就站在她身后,看着陛下的轮椅,神色也有些哀伤起来。虽然说陛下经过好好调养定能活蹦乱跳,可现在他就是看着难受。陛下多好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要受这些罪?哼,听说那害了先帝和偷了他龙蛇花的是同一个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铎能越想越气愤,却也只能立在原地径自悲愤。
“听说,碧嬷嬷还在生气?”李薇突然又问起来。
铎能马上回答,“是,碧嬷嬷对崔越护卫很生气。”因为崔越护卫没能好好保护好陛下,所以几日碧嬷嬷都不想搭理崔越,而崔越护卫伤势也不大乐观。
“碧嬷嬷真是傻啊。”李薇暗叹了一句,“若崔越真的因护朕而死,嬷嬷难道不会更伤心吗?朕不会更伤心吗?嬷嬷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平安不受伤,每天幸福快乐地度过,这恰恰也是我们自己所希望的。可她自己都不快乐,凭什么要求别人要平平安安地让她快乐?”“朕其实希望他们俩都能好好的。”
铎能歪了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怎么想明白陛下的话,不过,他会寻个机会给碧嬷嬷传达一下陛下的想法的,当然,得装作无意些,隐晦些,不然碧嬷嬷定然会不乐意。
有个时候啊,作为陛下身边的小跟班,陛下的心思他们要弄透了,也懂得怎么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些。一个肩膀上扛着整个国家的女孩,他们谁见了不心疼地要扶着下?
咦,有谁来了,铎能看向小径走来的人,卢尚书?
铎能着卢萧做了个手势,让他尽量不要过来打扰陛下静静。卢萧脚步顿了顿,新换的尚书官袍让他比平日多了几分贵气,见铎能手势明显不愿他过去,他只好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李薇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到了他,朝他笑了笑。
卢萧这就迈开了步子,来到她身边。
铎能退开几步外,并不走远,只是不想妨碍两人谈话。若是来人是摄政王大人,他是可以直接离开的,可若是其他人,他则必须站在陛下看得到的地方。
“陛下可是累了乏了?”卢萧习惯性站在她身侧,此时接过轮椅把手,“可是要到处走走,还是回去殿内休息?”
“嗯,就到处走走吧。”
轮椅滚动,缓缓地沿着小路前去,有风,有花香和青草拂动,她有些困乏地眯了眯眼,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还是在山野木屋清溪旁,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她坐在青石上,官千翊则在下水抓鱼,闲静的让她有些迷茫起来。不过,卢萧的声音让她又忽然回过神来。
“陛下,及笄之日,是否要选男侍?”卢萧提了一句,见她不回答,又补充道,“微臣作为礼部尚书,刚任职,可能还有很多地方不懂,陛下要时时提点才好。”
李薇又是一怔:是了,卢萧是礼部尚书了,她倒是差点忘了这茬。如此,她的及笄仪式也定会由他来负责,看他如此期待的模样,她却想废掉这个仪式,因为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太复杂、太麻烦了。
“朕,不想举办仪式。这原本就是朕是私事,为何要拿到朝堂上来说呢?当年父皇弱冠不是也没有举办仪式吗?如此我的什么成人仪式也就同样可以省略吧?”
“可先帝是因为在征战途中,这才错过了弱冠之礼。”
“对啊,父皇是因为国事错过弱冠,说明他对国事上心。朕如今也忙得很,国事还有许多未能处理,所以朕的及笄之礼,也就免了吧。”
卢萧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陛下,此事不可鲁莽。”
“朕为国事劳碌,取消了自己的生辰庆贺,有何不可!好,就怎么愉快地决定了。卢萧大哥上任第一个任务,就是帮朕好好出谋策划,搞定一朝堂的那些顽固分子吧。”李薇给了自己几个掌声,心思突然觉得轻快了许多。
“若是陛下所愿,臣定当遵旨。可是臣想问陛下一个问题,陛下不愿举行及笄礼,是因为不喜欢这个日子,还是不喜欢大肆举办庆祝?抑或者是,不想选男侍在侧?”
李薇:……卢萧还真能问,一针见血。
“朕不想大肆举办,也不想选男侍。”
卢萧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才道,“陛下,微臣,其实希望能跟随在陛下身侧,并非以臣子的身份。”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