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使臣列队而入,在皇城内引起了一番轰动。时辰人数一百多人。加上北辰护卫护送者,浩浩荡荡列队入了官道,百姓争相看热闹,一直尾随至西城,晚霞落日时分,使团抵达行宫。
李薇原本轻松的心情莫名有些兴奋和紧张。为了控制好自己和北辰魄的情绪,两人已经多学了一门静心的课程,一有空就练习口诀。如此,李薇偶尔激动时,依旧发觉自己胸口隐隐而来的闷促。转而看到北辰魄还保持稳定时,她心里舒了口气。
两姐弟说起来也是同病相怜,心情都不能过于激动,要不是知道北辰魄的离心蛊是他师父黎越天所下,她还有些怀疑自己的毒是否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头天晚上有消息来报,听说西榷国第一美人莲公主被百姓sao扰,还怀疑她是前阵出现在京都的那一位莲美人。可惜那使团列队的马车包裹的严实,未曾得见美人真颜。
北辰京都皇城内外,卫兵增加了几倍,严密巡查。
次日,来使入宫觐见时,人数不过十几人。
皇宫大殿,铺上暗红色地毯的石阶尽头,纵承王和莲美人在队伍最前方,身后跟着一名白发垂髫的老者,三位中年人,身后还有几名打扮奇特的异族人士。
铎能引领了使团见礼后,他们果然首先送上了一份大礼。
使者中上来了两位大汉,把卷轴呈上,得到恩准后,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十米场地山水话卷,而那山水恰恰是北辰国内最著名的狼峰和贯日瀑。
李薇在座上,看纵承王上前来,显然这局是安排了他出来打头阵,李薇睨了他一眼,纵承王接收到了她警告的目光,才抬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她身旁站着齐明飞,穿着得体的宮制藏青色官袍,那模样俊逸胜过以往。纵承王惊愣半秒,随后避开齐明飞的视线,不自在地低了头,心中却暗自咬牙,未曾想到这位陛下竟然把齐明飞放在了她身边,这不是要时时刻刻掣肘本王吗?
纵承王心底想着今天这场战,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可怜他一国王爷,夹在两边本就不易,本想就着私心稍微放水,让两国打个平手即可,如今看来却是个奢望了。然而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上前几步,走到了巨幅话卷当前,当看到北辰十七皇子北辰魄也站了起来,不由得诧异了片刻。
“此狼峰和贯日瀑的笔法和画风真是不错,有劳众位千里万里送到我北辰帝都。”北辰魄一身金黄的矜贵纹龙服侍,那金色璀璨龙身有着北辰国最尊贵的萃丝绣勾勒,未及玉冠的他身量不高,却依旧清贵夺目。
“十七皇子眼光真好。”没想到出声的不是纵承王。而是她身后的莲美人。
只见她莲步轻移,那身段如蒲柳般柔软,脸蛋以轻纱遮住半掩,却流露出一双满含风情的媚眼。此刻闪动着纯洁又灵动的神色,看向北辰魄身上的着装,“本公主曾对北辰国礼俗有所涉猎,一度认为龙袍只有帝王才能穿着,未曾想到今日看到神采飞扬的十七皇子穿上纹龙贵服竟显得更尊贵非凡。想来是本宫学识太少。倒是唐突了。”
她轻声细语,似有懵懂之意,似在抱怨自己学识不够,却隐晦提出了北辰国礼仪中身份地位等级分配并不明显,一国之君的龙袍身份也似乎并不够尊贵唯一。
北辰魄却听出来了她想要恶意挑拨离间,心中冷哼一声,表面却依旧平和微笑,“莲公主确实见识太少了。我北辰皇族自是龙族后裔,身份尊贵不言而喻,而只有陛下身上的龙有九条。如我等旁支的宗室,能身穿单身龙纹华服已是最荣幸不过。”
莲美人未曾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娃娃竟然能如此平静地反驳她的问话,本来想在大礼前给他们个震慑礼,如今看来,这十七皇子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可恶的是他竟然直接骂她没有学识,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孩!她瞥了一眼最高位的那位帝女,以珠帘幕遮了容颜,传说中聪慧静雅,从入殿到现在,她也只听得她说了平身二字。想来方才她那翻话并没有引起她太大的注意。
那白发老者咳了一声,莲美人点头致歉,“是莲儿不懂事了。”言罢以轻纱手帕捂面,似乎受到了不少伤害一般。
“十七皇子年幼于你。说话却是直爽,你又何必伤心。”那老者似乎在替她打圆场,也在隐隐责怪北辰魄太年幼,还不懂得说场面话。
北辰魄却是笑了笑,“耆老说的是,本殿一向不大会说话。皇姐也曾多次责怪。可惜本殿从未有如耆老这样的长辈陪在身侧,时刻提醒本殿谨言慎行,本殿颇为羡慕。”
这话说得更是有水平,北辰魄被老者指称为年幼孩童不懂事,可莲美人却不是小孩了,做错事说错话却依旧由长辈来圆场,岂非更不懂事?
那位白发耆老听此言,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呵呵一笑带过。
莲美人暗自咬牙,只怪此时由不得她出头太过,有耆老在场,她不可能如在大街上那般肆无忌惮地与人辩论争吵。如此,就看纵承王如何收拾他们了,是以,她又把希望的目光寄托在纵承王身上。
纵承王暗自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