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合院里聚着喝酒。
小四合院现下已是空着的了,房东赵睿准备翻新一下,这事张幼宁正张罗着。院子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虽是屋里有些灰尘,但问题也不算大,几人也不是讲究的人,说好了一醉方休,醉了也不归,就赖这睡了。
这晚,张云杉把小炉子又翻了出来,拿着刷子给大伙刷烤rou吃。
人还是那些人,少了个牛乐乐,却多了个黎訜,再加上大李和孙冬陈唯,好不热闹的一群人。
唐加带着菜进门,李思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唐加的小贤妻。那个叫黎訜的少年跟在唐加身后跨进四合院。他有点不好意思,摞了外卖的菜放下,转身往唐加身后藏,却被大李一把捉住了,热情的拉着他向李思做介绍,“这也没外人,小四儿,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黎訜,唐加他老公。”
围着石桌的一圈人齐活的喷了茶出来。
黎訜手足无措的拉了拉大李的衣角,大李笑呵呵的拍拍他的头。
李思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唐加。这人信任他,把秘密分享给了他。
这个,才是真正的朋友。
唐加举起酒瓶子和他碰了碰,两人一口气对着吹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啊喝啊唱啊,李思哭了,他抹一把脸说我没出息,扫了大家的兴,我自罚!
他仰头又喝下一瓶啤酒。
他喝的很快,酒顺着脖颈流向衣领,混着眼泪。
唐加看着他喝完,喊了一声“哥们够帅的”。
一如曾经,某些个众人相聚的夏夜,自然而随性。
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思是唐加还在学校里便认识了的朋友,后来辍学了没有钱的时候,李思特仗义的借出自己的半张床让他一起挤着,还介绍他去酒吧唱歌。从某种意义上说来,李思这个朋友,是唐加打心里不太想失去的。
大李在微笑,他举起一瓶酒,孙冬抬眼看着他也笑了,拿起子给他开了酒瓶盖子。
大李走到李思面前和他碰瓶,叮当脆响之后,他问:“我那缺个人,来不来?”
他问的轻巧,好似说我明个请客,你来不来。
李思就木了,举着酒瓶子有些找不到北。大李翻了个白眼,手刚扬起来李思就连连的点头如啄米,哽着声音说我去我去。
大李又笑,这一掌依旧是落在了李思后脑勺上,轻轻的。
他说:“再犯浑,看我抽不死你。”
李思在大李那一呆便是十多年,成了著名的混音师,这些就是后来的故事了。
说回这个冬日,这一天。
李思去和几个玩地下乐队的朋友见面,直接去了他们排练的地方,很巧,和小粉的戏团离得倒是近。
小粉问去家里一起吃饭么,李思笑一声道:“糖球好不容易盼来的二人之夜,我再去给你们搅合了,他能生啃了我。”
小粉咬了下嘴唇,被噎的什么都没说出来。
李思哈哈大笑,一扬下巴说:“得嘞,我还得给你大李哥物色吉他手去。”他转身,惬意的朝小粉一挥手,哼着歌拐进了巷子里。
“四儿哥拜拜!”小粉看着他走远,撅了下嘴把CD塞进书包。心下有些念叨,这个李思,也是一肚子坏肠水的家伙,那嘴巴,不比大李哥好到哪里去。
李思摸着地址找过去,刚露头就看见猴子从院里出来,他隐身藏在了墙围子后面,看着猴子走出了巷口。
猴子还是老样子,冬日冷,他会习惯性的弓着背踮脚走路,李思从砖墙后面偷看他。
当他再看见这个当初口口声声说咱哥俩谁和谁的,曾经认为是朋友的人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也就是一年前的事,可那些事情,却像是晦涩的默片,无声悲哀的放录在他人生的轨迹中,变成一段不愿意提及却总是成为梦魇的回忆。
人总是会犯错的,一件错事,却会轻易的毁掉一生。
李思在感谢,他甚至觉得幸运,有这么几个真正的朋友,在他走了弯路的时候拉了一把。
他看了那个乐队的排练,看完后多少有些失望,走之前,他有些踌躇,却终是毅然的对那个手背上有着青灰针孔的吉他手说:“我的事你们也都知道的,我就那么的废了。”
李思想到那些糊里糊涂的过去,心里有些苍凉,忽然拉过吉他手近南的手臂猛的拉起他袖子,指着他的针孔说:“他妈的带着这种东西,还谈什么音乐,谈什么理想。”
他说:“有的人,不能算是朋友,真的朋友,不会把你往地狱里推。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不会再和吸毒的人来往,真的,再也不想了。”
“侯盛这个人…… ”他叹口气说,“还是别和他来往了。”
回去的路上下雪了,李思站在车窗前发呆,有人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看过去,那几个年轻人赶紧的撤回了目光。
李思冲着他们一笑,这些人大概是认出了他,但李思已经坦然,他并不是太过输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