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拦了一辆黄包车,等她到了邵府时,已经快八点了。
邵君嵘并没有和母亲住在一起,而是在靠近白沙公馆的地方有一处宅邸。
他的车停在院子里,煤气灯的光芒昏黄凝定。这宅邸原是江南一个大豪商的园林,邵君嵘买下后并未做太多改造,孟然沿着铺满青石板的长廊往里走,只觉四下里寂然无声,她的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嗒嗒的声音愈发响了。花园里的篱笆上爬满了青藤,没有开花,只有一股极淡的清香,仿佛是他身上那股幽幽的薄荷味,有些苦,有些凉。
(P? O? 1? 8独家发表,)
等到她进入东客厅时,鼻端里却骤然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用人朝里通报了一声:“先生,孟小姐来了。”
——随即就是窸窸窣窣的轻响,她上前一步,不等主人迎出来就踏了进去,只见邵君嵘果然正在起身披衣,衬衣的扣子扣到一半,露出他身上缠的大片大片绷带。
沙发旁的垃圾桶里,扔着一卷又一卷沾了血的布条,高群从圣乔治医院拿回来的那几只盒子搁在茶几上,盒盖打开,里面露出的有酒Jing、镊子、棉球……甚至还有几把手术刀。
(P? O? 1? 8独家发表,)
她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几步走到茶几旁,只见一只小小的玻璃皿里,几块染血的金属片躺在上头。
“弹片?”目光又落在邵君嵘身上的绷带上,大概是太生气了,她竟然还笑了一下,“上回是刀伤,这回是枪伤,下一回,邵公子打算受点什么伤给我看看?”
他分明受了这样重的伤,弹片都留在了rou里,竟然还瞒着她,连医院都不去。自己在家取弹片,万一没有消好毒感染了,他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P? O? 1? 8独家发表,)
邵君嵘像是早料到她的反应,捏了捏眉心,示意用人们都出去:
“你太夸张了,这只是小伤。”
抬起手,他要来拉少女的胳膊,却被孟然一把甩开。手背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顿时“嘶”了一声,眉峰紧紧蹙起。
“……你给我坐下,坐好。”
他依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起身起得匆忙,身上的绷带并没有裹好,少女在他旁边坐下,抿着唇拉起绷带两头,细细打了个结,她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着,灯光下,仿佛在那光洁无暇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极小的Yin翳,邵君嵘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又立刻像是恍然一般,拿开了手指。
=====================================================
明天嗞rou(ˉ ﹃ˉ )
? ?
? ? ?
半城烟雨27? ?
? ? (P? O? 1? 8独家发表,)
颊上的温热一触即逝,少女抬起眼:
“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有什么生意,会需要用到枪的?
虽说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但邵君嵘出入时身边都跟着众多保镖,而且孟家的生意,也没有多少人敢动。
“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P? O? 1? 8独家发表,)
孟然却不肯轻易被他糊弄过去:“君嵘哥哥,你在帮我爸爸……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否则,即便他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才瞒着,也不会连医院都不去。他如此行事,倒像是讳莫如深一般。
“做生意哪有不危险的?北边流寇横行,我就是这样才受伤的。”
“是吗?”
“是。”
孟然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他。打好了手里的结,她站起来:
“看你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拎上手袋转身往外走,走到门边,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邵君嵘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尊凝定的石像,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样子,她恨恨跺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P? O? 1? 8独家发表,)
……
到出得门来,天却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开始只是零零而落,不过几分钟,豆大似的雨点便纷纷砸了下来,孟然躲在街边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几次想冲出去,看着渐大的雨势,还是未能成行。
她是瞒着家里过来的,邵府的司机要送她,也被她给拒了。此时的街巷上,已经看不到一辆黄包车,亦没有一个行人,哗然的雨声中,路灯也愈发幽暗。
她不由在心里怀念起了现代社会的便利,不说满大街跑的出租车,一个电话打过去,好歹也能让家里派车来接她。雨下得这样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拿出手袋里的怀表按开看了一眼,她正打算把怀表放回去,忽然听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
“唉哟,这可是好东西,镀金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