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感激涕零,冲着陆荣躬身道:“多谢大少,多谢大少!”他跑下去,组织佣人将陆景琛送医,等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远。陆荣才看向管家,轻描淡写:“刚才那个男佣,开了。”江含煜吞咽了一口唾沫。陆荣这个人两面三刀,比陆堑那样的更加可怖。陆荣接过管家递来的香槟,又给江含煜倒了一杯果汁,“cheers。”江含煜笑着与他碰杯,“恭喜啊,未来的陆家主。”陆荣抿了一口香槟,唇角弯了一下,“还是你识时务。”那佣人,大少大少的。怎么,难道从今往后陆家还有第二个继承人?江含煜悬着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一些,脱离了陆堑,终于不用胆战心惊,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不处理外面的舆论吗?港交所的交易大厅肯定乱套了,陆家的股票怎么办?”陆荣道:“跌么,我刚好低价买入。”他晃了晃酒杯,澄澈的香槟微微倾斜,恍然让人想到简若沉的眼睛。陆荣轻声道:“亏的是陆景琛又不是我。那些人抛得越多,我的人买得越多。”江含煜呼吸微窒。怪不得陆荣一直作壁上观,他放任警署除掉陆堑,为的是家主的位置!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江含煜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陆堑已经没有用了,他自己也管不过来那么大的集团,卖又卖不掉了。他必须依附别人……没得选。这个世界,半点不由人。江含煜想起简若沉的脸,微微闭上眼睛。他真的好嫉妒,好想代替简若沉。半年前多少,学校里所有人都不喜欢简若沉,现在呢。一切都变了。客厅里,电视还未关闭。黄金时段之后的新闻仍然聚焦于陆家的事情。记者道:“我现在在港交所之内,可以看到香江股民已经乱套了,现场挤满了想要低价抛售陆氏股票的人——”“我想请问这位老伯,你买的时候想到会有今天吗?”“谋啊!我的养老钱全部都投进去了啊,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就是看陆氏的信用好才会这样选,现在怎么办,哎……”警署之内。简若沉在休息室看着这则新闻,打电话给罗彬文道:“stn的股票,能不能多发点低价散股出来?”罗彬文无奈道:“小少爷,看来跟着你做事,还是得多叫些人手过来。”简若沉卖乖道,“罗叔啊,帮帮忙嘛,我完全不懂这些的。”他顿了一下,“干爹,我也不想看着那些股民亏到爬天台啊,到时候又有媒体要说警署太绝情……万一影响我们stn和康纳特传媒的口碑怎么办啊……”罗彬文无奈道:“好好好,小菩萨。”关应钧榨好橙汁,就看见简若沉挂断了电话,面上带着放松的笑意,他把橙汁递过去。“谢谢。”简若沉接过,嘴里哼了两句不成调的旋律,“嘟嘟,嘟嘟嘟嘟!”关应钧听了一下,“嘟嘟嘟”的,哼得竟然是义勇军进行曲最后一句的“我们万众一心”。他笑笑,坐到简若沉身边,抿了一口咖啡,“你……”简若沉:“嗯?”休息室里没人了,大家都勾肩搭背地回工位说笑庆祝,整个重案组都洋溢着欢呼雀跃的声音。关应钧在连成片的欢笑声里摩挲着手里滚烫的杯子,“算了,没事。”简若沉不明所以哦了声,垂头喝着橙汁,“今天的橙汁好酸。”“是吗?”关应钧拿过来,凑到唇边抿了一口,轻声道,“甜的。”简若沉微微怔忪一瞬,猛然站起身,“没事……那我们回去做报告,做起诉准备。”
脚步声有些乱。关应钧看着简若沉的背影。脑海里都是少年通红的耳尖。简若沉才走几步,身后忽然想起有力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手腕被粗粝的掌心紧紧箍住。热度从触碰的地方源源不断传来。他转身道:“你……”关应钧比他更快开口,哑声道:“报告很简单,有人做,我带你去个地方。”简若沉身上清冽柚子味萦绕在鼻尖,冲击着克制着欲望的枷锁。少年在审讯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耐心与自持。关应钧轻声道:“我们聊聊。” 吻简若沉舔舔干涩的嘴唇, “去哪里?”“吃饭。”关应钧一口喝完了咖啡,拿起橙汁的杯子,“还喝不喝?”纸杯被两个人抿过, 边缘处却只留下一个shi润的印子。简若沉眼睑垂落, 摩挲了一下手腕,摇头道:“太酸了。”关应钧仰头喝完橙汁,丢掉纸杯,“下次我放点糖。”简若沉干巴巴“喔”了声,“去吃什么?”关应钧:“汤面。”“我不喜欢吃没味道的。”简若沉轻声道, 他抿抿唇,下唇侧面毛毛躁躁的, 有点起皮。其实他不想关应钧把话说得太明白。一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不是做加减法, 说加一就加一, 说归零就归零。加加减减,最后很可能变成负数。他不想和身边的人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去试一下, 不好吃就换。那家店我常去,老板很有本事。”关应钧走到饮水机旁边,兑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喝点水再走,我去趟办公室。”“嗯。”简若沉垂着眸子, 不紧不慢喝完。干涩的嘴唇和口腔终于得到了缓解。人的爱太飘渺不可控。陆堑爱江含煜爱得惊天动地满城风雨,排除万难与之订婚。不到三个月, 两人便连貌合神离都做不到了。陆堑一出事, 江含煜就撇清了关系,甚至没来看陆堑一眼。而陆堑呢, 也可以为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抛弃尊严和爱情, 跪在地上说鬼话。简若沉有把握看透人心,却没把握看透爱情。关应钧对他的态度平淡又暗藏热烈,克制又有分寸,但……万一是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