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被压制的、紧密包裹的手。
邹钧的手被孟颐真牵着往下,邹钧反应了几秒钟,从昏昏欲睡状态中猛地清醒过来。他像见鬼似的抽回手坐起来,表情诡异地盯着孟颐真看了几秒:“别闻了,医院待了一天,一身病菌味,闻点好的。”
邹钧又开始睡眼朦胧。他慢吞吞地说:“我知道。”
“你下班了啊。”孟颐真愉悦地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刚加班做完一台手术,没力气帮你整理了。”邹钧侧过身,给搬运工人让道,然后越过地板上的大件小件,艰难地跳到了客厅里。他往后一仰,躺倒在了沙发上。“你自己加油吧。”
孟颐真指挥着大包小包搬进公寓时,邹钧正好回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黑色运动手表,十足的滑板青年风格,此刻正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愣愣的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所以不管是我被骂,还是考得没你好都是理所当然的咯?”孟颐真的语气平静,话却说得很尖利。
孟颐真喘了一口气,小声地叫了一声,裤子被慢慢濡湿了。身体还在发颤,他倒是很自如地跟着站了起来,仿佛身体在高潮的那个人不是
他停了一下又说:“啊,但是我马上出来了,你没说我可以进去的话我是不会擅自进去的。”他屏着气有点紧绷地看着邹钧。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痴态。本科毕业后,有将近五年他都没有离邹钧那么近过了。邹钧的皮肤有一种干燥的,仿佛打开铜胆热水瓶的木塞时闻到的水蒸气味道。和棉质面料混合在一起,是一种绝对中性的安心感觉。明明是能够提供安全感的味道,却让他兴奋得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说完看了一眼孟颐真裤子里鼓起的一团,随意地打了一下就要站起来:“孟颐真,现在不是我的兼职时间,别发情。”
邹钧快速地冲洗脸颊,然后用毛巾擦干。把毛巾挂回架子上时他试图回想起昨晚的梦——他是由梦想到愉快的篮球往事的。但是梦中的内容早已消散得连蛛丝马迹都不剩了。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孟颐真几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他把下巴挨在了布艺沙发的垫子上,鼻子紧贴着邹钧的卫衣。他明知道该满足于牵手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了,但是、但是——
邹钧把被子掀开,下床刷牙洗脸。把牙杯放回台面后他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外科医生的手。
后来高二他摔断了腿,就此没有碰过篮球。队友来医院看他的时候,安慰道:没事,错过了这次以后大学还可以继续打,到时候大家在赛场上见面。但是他填志愿的时候选了医学院。
孟颐真的最后一个箱子也被搬进了屋子里,把钱付了,终于关上了门,站在沙发边打量着邹钧。邹钧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睁开眼睛,想要把他支开:“左手边有两个房间,空的那间是你的。”
做一台成功的手术能够感受到的亢奋得比打赢全国赛还剧烈数倍,超嗨的。他需要一双稳健的、神经没有受过损伤的手来维持这样高肾上腺素的生活。打篮球容易让手指受伤,决心成为外科医生以后他就没有再碰过球。高中同学所许下的约定被他轻而易举地抛之脑后。
孟颐真愣住了。
“邹钧,你的味道好香。”孟颐真喃喃,“好闻得我的几把都出水了……你摸摸……”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邹钧摇晃一头卷毛,终于把游戏机给关了。他才看到孟颐真腿上有红肿的鞭痕,正想撩起他的袖子检查手臂,就被孟颐真避开了。
“不是啊,年段第三名也挺不错的了。”邹钧皱眉。
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邹钧穿上牛仔外套背上背包,出门上班。
“我看过了。”孟颐真没动:“一开始推错门了,打开了你的房间。”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笑话看,但是你刚才说的话是挺可笑的。”邹钧不懂孟颐真在发什么疯,“没考好没必要拿我撒气。”他站了起来,不打算继续和孟颐真纠缠下去。他的日程安排得同样满,同样需要写作业刷题上提高班,然后再从中挤出时间打篮球。那个时候邹钧很痴迷于篮球。
“对一直第一的人来说是看起来确实是勉强可以吧,能够被你记住当陪衬了。”孟颐真眼睛里跳跃着冰冷的火焰。“笑话挺好看的吧?”
邹钧醒了,被子盖在他下巴上,洗衣剂和棉花组合在一起的味道很柔和。孟颐真初三时还残留几分幼态的脸已经在记忆中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看着天花板,回想高中的篮球赛、电视台里的nba转播、漂亮的三分球划过的抛物线。
孟颐真勾起嘴角。他蹲下身靠在灰色布艺沙发旁,低下头用手指按压邹钧放在沙发上的手。邹钧懒洋洋地躲开他的手指。被压住。拿开。再次被压住。像和美洲狮玩谁的手掌在上的游戏。明明知道最终对方肯定会不耐烦,但是孟颐真做不到见好就收。他带着一种明知不理智的心情重复这个过程,下一秒,邹钧闭着眼睛皱着眉,抗议地哼了一声,反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