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一片漆黑,起初以为是天黑了关了灯,从夏又眨了眨眼睛,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以往天再黑也能看到一些东西的轮廓,而现在即使努力把眼睛睁到最大,都只有黑色,快压死人的黑色。强烈的不安感从内心悄悄爬了出来。
他其实设想过这种情景的,只是自己对情绪的掌控力还做不到那么好,还是会痛苦,会伤心,会在此刻懦弱地躲在树后面看着自己的宝宝被别人亲,自己都亲不到…
“钱?”男人笑了一声,不再回答从夏的话。
等从夏气喘吁吁跑了几分钟,瞥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商务车还没有离开,他才放缓了脚步。
“不乖。”
“你、你是谁?”
所幸街上没什么人,少有的几个人看到穿着玩偶服的人狂奔也是惊艳多过惊讶,没想到土土的玩偶服里工作人员竟是个长相明艳的小美人。
他没再继续观看这三人甜蜜的画面,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连踩到路边的树枝发出明显的咔嚓声,他都没在意,不知走了多久,步伐慢吞吞地走回了原处。
闻奕和沈白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么?自己只不过是骤然闯进来的一只灰老鼠,身份低贱令人唾弃的老鼠。就连宝宝…
被老板责骂了一顿后,从夏边喋声说着道歉边离开。回到街上时,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换成天边绚丽的晚霞,他随着那逐渐下沉的落日一起回了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像是被遗忘在了这世界角落。
崽子的一声叫喊将从夏从浅浅的回忆里抽离了出来,他抬头顺着崽子的目光看去,全身瞬间如坠冰窟,在这炎热夏日里他竟感觉有绵延的寒冷侵蚀身体,将他的双腿冻在原地。
但是身体却感到冰冰凉凉的奇怪的触感促使着他睁开眼睛。
刚刚丢在路边的兔子头套也没了踪影,从夏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他被头顶的烈日晒得快要昏厥,还是强忍着走到租玩偶服的老板处,他一天气球没卖成功几个,还倒贴了整套玩偶服的钱。
等他再次差点被绊倒时候,身后突如其来的手臂拉住了他,不等他稳住身形,鼻尖飘来的陌生熏香就让他晕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崽崽的脸颊像是鼓鼓的小包子,被亲到后立刻泛起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闻奕在旁边看着没出声,是默许的意思。
从夏意识到他眼睛被缠了条黑布,布料缝隙里能闪进来细小微光,随着意识越加清醒,一股危险感快速顺着脊椎冲上头脑。
从夏快难过死了。
闻奕还是刚刚那副矜贵模样,待人疏远,眸光深如寒潭,唯一区别是身边多了穿白色薄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得体,眉眼温柔带笑,先闻奕一步走到崽子面前,亲密地将小崽子抱到怀里亲了亲。
七拐八绕到破旧的小巷,角落丢弃的腐烂果皮发出难闻的味道,巷子里铺着的方砖也是大大小小凹凸不平,从夏深一脚浅一脚踩着,一整日下来他已经疲惫不堪,越发滚烫的呼吸声麻痹了他的听觉系统。
时隔多年,小崽子已经从襁褓中爱哭的小宝宝长成了软萌的小团子,爱吃甜食,性格也很可爱。从夏想着想着就瘪起了嘴,心里谴责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股念想促使着他站起了身,手边的头套都没拿就奔去刚刚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奔涌的情绪如同炸开的烟花,一个劲地刺激着他,从夏只有一个念头: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
从夏连忙要伸手拽下黑布,却在下一刻发现手臂动不了,除了身体酸软使不上劲,还有一条条带子紧紧捆着他,他全身脱得光溜溜的,双手被迫拉高,手腕火辣辣的,缠着几根绳子,整个人彷佛被吊在半空中,脚下没有着落。
小崽子在车外认真吃着冰激凌,旁边候着几个仆人,几人像是在等什么人。
“唔…我没有钱,求、求你,放过我。”
从夏往旁边的大树下靠了靠,掩在树后面睁大眼睛盯着崽子,像是要拼命把小崽子的模样印刻在脑子里一般。
忽地,一个低沉阴冷的男声从旁边传来,从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体猛抖了下,绳子又晃了起来,却在晃到一半时被拽住,有只大手牢牢抓住了他的大腿根。
心更是被高高提了起来,从夏试图脚尖往下面踩,却因这个动作,使得吊着他的绳子晃晃悠悠,身体也跟着晃动,像是在荡秋千一般,漾出小小的弧度。这种不安定感吓得他发出了一点声音,小小的。
耳边隐隐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鼻尖也是陌生的熏香味,从夏脑子晕乎乎的,意识半梦半醒,几次三番想翻下身,却都如坠泥浆,彷佛被什么东西束缚般动弹不得。
从夏被这场景刺痛了双眼,额头上的汗珠流进眼里,刺得眼眶一阵阵的疼,却都比不上心里的难过。
“沈叔叔!”
“好玩么?”
也不会记得自己的。
男人的手心又大又热,抓着从夏的大腿肉揉捏起来,身体不断靠近,从夏忍不住要蜷起双腿,却被钳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