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人间,我早不记得故人形貌,连他的住所也成了荒芜的农地,而他的坟与碑更是上天入地找不见。
我坐在白蕊的床上若有所思,他贱兮兮地凑了过来,挤在我旁边,央我给他讲王老二大战黑熊jg的故事。
“你这岁数都能做人家祖宗了,要不要脸?“
“关你什麽事,自己的pgu擦乾净了吗?”我瞪他。
真没劲。
“滚。“我觉得这小子将来也不会有甚前途,遂端起皇家骄矜,只求他快些闭嘴。他却越发来了劲,挤眉弄眼道:“殿下虽生猛了点,但姿容尚可,此去人间可有遇到合适的小相公?”
一路跟着我的小鬼越发嗫喏,我愈发暴怒,一把扣住它的喉咙:“阿蕊呢?!”
“你是不是有病?”我白了他一眼,他不以为意,哈哈大笑,惹得我又白了他几眼。
我学着说书先生的语气在她的跟前抑扬顿挫,手舞足蹈,丑态尽出之时,不料白臻正倚在门边,眼睁睁将我手舞足蹈之丑态记下了。
白臻没有说话,我却听到身後有人唤我。我回过头,只见白蕊披着织锦的外袍,温和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朝我莞尔地笑。她唤我“小歌”,而这个名字,我的闺名,除了母後,再没有人记得。
白蕊寝殿里的汤池子实有聚魂之用,她近来身t越发地虚,待在汤池子里的时间b清醒的时间还长。鬼帝对此心疼得紧,而白臻好似没事人一样照旧往人间跑,醉卧花丛,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我们畅谈畅饮,惠风和畅,长醉人间逍遥无边,这种事情,你这小p孩自然领略不来。”我含混道。
“那不然我给你来一段?赵三娘三过长青山?“
这倒是实话。那年白臻两百岁,我则不记得自己多少岁,索x同白蕊一道,收了他做二弟。
同他说话实在太过於筋疲力尽,这小子在我身边似笑非笑,磨磨唧唧得令人心烦,我技出无奈,只得交代道:“此去人间恰逢妖魔作祟,我顺手救下了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p孩。那孩子情深义重,扯着我的袖子要记这份深恩,我一寻思,待下一次再去人间说不齐他都当人家爷爷了。我於是给他留了个白玉葫芦,只道他日後神功大成,自是有缘能见。”
“……还真够无趣。”看他讷讷不语之se,我很欣慰,道:“所以你看,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去一趟人间就能扯一堆花花草草树木鲤鱼。这才是常态。”
我跨过三次长桥,历经三世轮回,却在
“一大早起来你是不是有病?”我愕然回过头,只见白臻倚在门口,双手抱x,一脸幸灾乐祸之se,嬉笑着指了指寝殿里间的浴池道:“我姐还在泡澡,你这一下惊扰了大半个王城夜不能寐,啧,公主殿下的起床气好生生猛。“
他的笑意渐渐凝固在唇边,我见之怡然,四t通爽。这小子在人间曾有过一翻桃花债,此桃花债同他掰扯了许久,其主人原来是个男的,此乃後话。後来鬼帝赏了他一顿鞭子,他自己对这事更为讳莫如深,而我一念至此,越发通t舒爽。
也难怪这小子不受待见。
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记得月光透过窗棱撒了一地,飘摇如青烟,又像是长河里漂浮的魂火。
他对我历经轮回时的往事尤为来劲,毕竟三界六道,上天入地,过了三次长桥而又还存着三世记忆的孤鬼只有区区我一个。然而遗憾的是,大部分的往事都仿佛隔了纱窗的窥探,我尚能记起的吉光片羽多做不得数,另许多部分则多靠着梦境拼凑。
满床锦秀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白蕊的踪影?
我若真的领了个凡人过来,你父皇大概能剥了我的一层皮。
“我睡了多久?“
“你什麽时候在人间有的故人?怎没听你说过?“
是了,我想起来。这也是一个梦,一个更为冗长而深沉的梦境。
鬼蜮王城不可纵情饮酒,连万魂归宁之日亦不行,白臻对此颇有微词,而这微词也在他父皇的一顿鞭子下消弭无边。我看他神情讷讷,颇为愉悦。
我朝他脸上糊了一拳,白臻轻巧躲了,又道:”虽说此处只收si人,但若你领个大活人过来,我还是可以央父皇几句让他赏个脸,给你腾个地……“
“活人没有,小p孩有一个,男的,粉雕玉琢。不正合你意?“
斜视,绕过雕龙的影壁与亭中一株海棠花树,推开白蕊寝殿的大门。偌大的寝g0ng寂寂无声,我的心下一紧,忙冲到她的床边。
原来如此。我略有些尴尬,乾咳一声,索x不去理他。
但其实此处我扯了个谎。
白臻早已继任鬼帝,再不是当年的吊儿郎当的少年,而我名唤作朝华,是神界湮灭後唯一幸存的皇室遗脉。
白蕊身子弱,离不得王城,她被闷得无聊了便老ai听我讲一些人间趣事。我虽来往人间,逍遥自得,却从未发现什麽趣事,後来被她央得没有办法,我於是闭着眼睛瞎编了一场王老二大战黑熊jg的折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