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者人数本就不多,分裂後两派都元气大伤:会所在侦查班的庇护下上了轨道;而他们自那时起便隐姓埋名,几十年来暗中作业、销声匿迹。会所的
二十六年前,通灵者因理念分歧曾分裂为两派,将近半数的人离开,三年後与警方特殊小组合作後建立了会所;留下的半数人则坚持着原本的理念。
「咳,我说那个,保父啊,照你这样带小孩,家长是不会付你薪水的。」苏茗诠大致可以想像屋内是什麽情景,但是他在车内都听得见卢皓闵肝肠寸断的哭声,他简直都要怀疑冯易廷nve童。
「她有说一句话。」冯易廷低声说,卢皓闵睁大了眼。
冯易廷绝不是有意害小孩哭,但是直到苏茗诠进门来查看情况,卢皓闵仍然蹲在地上哭得无法自已。冯易廷牵着不知所以的卢皓妍,他无法向小nv孩解释,只好与卢皓妍大眼瞪小眼。
「她说,你们都要好好的,那就够了。」
石钰莲缓缓摇头,身形只余下一点浅淡的轮廓。她手指抚过卢皓闵脸上的泪痕,看见儿子努力地撑着笑容:「我会保护好妍妍,我们不会有事的。」
「会所的确是後患,但现在为时尚早。动了会所等於向侦查班宣战,此时还不到我们曝光的时机。」
冯易廷不假思索点头,语调依然平淡地:「我见过的所有鬼魂加起来,都不b她幸福。」
「妈妈,我我很想你,对不起,让你等这麽久」卢皓闵哭得失声,依然不敢乱动,双眼仍直视着前方。
冯易廷看着石钰莲最终消失在穿过窗户洒下的午前暖yan中,最後的神情满足又安逸。卢皓闵就那样闭着眼,站在原地数分钟,直到冯易廷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那澄澈的双眼回望他:「妈妈她开心吗?」
卢皓闵脑中浮现从前一家四口仍快乐地生活时,爸爸会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有慈祥的神情;妈妈会给他们一人一个晚安吻,在迎接下一个天明之前睡得安稳。
苏茗诠揽着蹲在地上的卢皓闵,抬头看向卢皓妍笑道:「妍妍,喜不喜欢冰淇淋?我带你们吃冰淇淋,冯哥哥请客!」他说着看向卢皓闵挤眉弄眼,逗得对方破涕为笑、轻轻点头。
她踮起脚尖,闭上眼,在卢皓闵额头上轻轻一吻。
「鬼魂就该留在灵域供养浊君,那些人浪费自己的天赋解放鬼魂,简直愚钝。」灵域中几大灵族都已被浊君吞噬殆尽,蓄积的y气尚不足使浊君进入现世,现下祭器又损坏了两个,梁孟颀大感烦躁。
「他们不断解放y气最充足的怨灵,乱葬岗的囚魂也在他们管辖之内,我们却还得继续收集y气。如今会所里还记得通灵者曾经分裂的不剩几个人,最好趁他们没查到我们头上前,先下手为强。」
「行了吧,我哪里知道他这麽能哭?」冯易廷疼小孩是事实,不会哄小孩也是事实,最终还是苏茗诠环着卢皓闵的肩膀安抚了几句,那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哭声才渐渐止息。
东南境交界处的一片私人山坡地,山t中近乎挖空,包藏了一处小型山中基地。连通各处的隧道中架设着照明设备,除此之外,高科技产品少之又少,偶尔能见的古旧器具更彰显此处的与世隔绝。
杨咏稷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些不讲理的鬼魂,着实令他相当厌烦,但他突然有些期待。
邵海琴紧随其後,冷若冰霜的神情毫无波动:「没了刑柱和甲盒,我们的进度还会再延缓。乱葬岗的动静太大,可能已经引起他们注意。」
暂时光。听了儿子的话,她看向站在玄关的冯易廷,泪中带笑地点头致意。
「当年放任那批叛徒与侦查班结盟,姊姊着实失策。」粱孟颀拉开白se连帽,灯光照s下,前颈上一道长而狰狞的旧伤疤清晰可见。
那是实话。石钰莲那样幸福地消失,冯易廷平生罕见。
他闭上眼睛,心中洋溢着淡淡的愁怅,更多的是和家人相聚的温暖。
他知道自己理x得有些冰冷,却从来无法忽视心头总关注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许拯救他人的渴望来自幼时的无力所造成的缺憾,他始终对自己的同类有着过分的同理心。而他是个弱者。
冯易廷开始期待,期待下一个鬼魂的到来。
来往之人皆身着同样的墨黑连帽长袍,肩背处绣以暗金se纹饰,在炽亮灯光下辉映着暗芒。主通道直连山外,此时走进两名祭袍人物。当先一人袍se纯白,袖口绣有银红图样,诡谲繁复的线条缠绕直至上臂。
「你们都要好好的,这样就够了。」石钰莲终是说出了最後一句话,放下一只手,在卢皓妍的头发上拂过,小nv孩睡梦中的神情平静而安稳。
莫名其妙被拉着掏腰包的冯易廷无奈地摇头,跟在三人身後上了车。
他对卢皓闵所说的的确不假,由他处理遗愿的鬼魂中,从没有一个如石钰莲一般那麽快乐地离开。他突然感到内心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或许是被车内的欢笑声所感染,又或许是石钰莲向他点头致意时,心中那gu异样的波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