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熟悉的声音从身後惊起,清晏下意识听从那个吆喝侧了身,朱红的长发在被冷夜浸成了紫红,掠过他x前。
不过一瞬间,漱丹手化为爪,便朝那妖的心脏刺去。
那妖怪惨叫一声,漱丹手中已经把他的心掏了出来,浑噩噩滴着浓血。
那妖怪张着嘴巴倒在地上,地上只有化作了一张人皮,一只血r0u模糊的青鲤鱼。
血腥扑鼻。
漱丹好似暗暗舒了一口气。
“妖的花言巧语,你没听过吗?这是小妖,还没能化ren形。”
漱丹一边责备,一边掏出手绢,擦着自己颤抖的手。他嘴上说着话,却不看清晏。
清晏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要如何答他。
他伸出长剑指着那张人皮:“这是谁?”
漱丹却道:“我怎麽知道,人都si了,你还给她也不是她的。”
清晏低声道:“可以给她家人些许慰藉。”
漱丹听着却好笑:“你当这可怖的东西是慰藉?惨si之人的屍骸,只不过是再给ai她之人伤口上撒盐罢了。要是你被那妖怪剥了皮,我是绝不会看一眼的······不如就地埋了,反正天下的si人都一般化作尘土。”
他提起自己,清晏又暗暗看他一眼,可漱丹还在细细擦着自己的手指,并未转头让他看自己的脸se。
漱丹一脚碾在那青鲤鱼身上,嘴里嘟囔:“丑八怪,披上一张人皮就以为自己能做人了?找了这麽久,你就没有一张穿不破的人皮,人那点小肚量,哪里装得下你的贪心。”
两人最後还是将那人皮就地埋了。
一人一妖又走在街上,就如多年以来的那般。只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好似已经天差地别。
清晏想起他方才说的话,耿耿於怀:“你早知道这妖怪的行踪?”
“你怪我不杀她?”漱丹一笑,“我这千年来杀的妖b你杀的还要多,这天下的妖就没有不想杀我的。我走在这路上,b你走在这路上还危险。我只少杀这一个,你就要怨我?”
清晏自然知道他离经叛道是为了谁,心中万般滋味说不出口,可他却只能低声道:“我没那意思。”
“你现在没有那个意思,但以後会有。我没杀你想杀的,或杀了你不想杀的,你都要恨我的。”
这话说得奇怪,清晏不由得看向他。
可漱丹又走到了他前边去,声音万般无所谓:“以後你si了,又一世。等你见到我时,我又是妖,你又是杀妖的道人。要是我在榆丁之後找到你,你见到我,扬起剑来更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清晏看他说得如此平淡,知他心中难受,他终於问:“你为何执着於我?”
“别笑话了,我可不想执着於你!”漱丹转头看他一眼,“是你执着於我,你说了,让我来世找你。”
清晏怔然。
漱丹看他不信,又扭过头去,讪讪道:“你现在说不怨我,以後便会怨我。你曾经说要我来找你,後来又说让我忘了你。人说话都是不算数的。”
明明说谎无数欺骗无数的是他,现在他反而说自己说话不算数。
到底他说的是真是假?
漱丹忽然停下了脚步。清晏朝他看去,却只看到不远处灯火辉煌,酒气与歌声浑浊地点燃着这一片夜。
清晏看到漱丹呆站在前边,也诧异:“平福镇竟然还有百姓不怕妖——”
他的话戛然而止。
对面的巷子狭小y暗,透着层层杂物的缝隙,赫然能见一角两角的人影。或是滴满汗水的皮肤,或是散落的长发,或是煽红的唇。晃动着颤抖着,时遮时现。
一人忽然从那杂物之中仰起脖子,唇齿微张,大汗淋漓,满脸yuwang横生。
伏江。
清晏脚下像是生了根,竟然动弹不得,他握着长剑的手剧烈地颤抖。
忽然清晏一惊,伏江的眼睛看了过来。他发现了他们。
可伏江一双眼望着他们,又渐渐把身子俯下。他眼睛被那杂物的雕镂分割又隐藏,很快就在一低眸间消失了。
他在拥抱着他面前那看不见人影的人。
这看过来又隐下去的一眼,落在有心人眼中,好似挑衅一般。
漱丹忽地冷笑道:“你看,让这天下支离破碎、抹杀父母子nv夫妻感情的人,就在那里享乐着。人间屍骨累累,他有歌酒靡靡。”
他的声音轻飘飘扬起:“他杀的,都是他不喜欢的,他祝福的,只有他ai的。yuwang横生的心,潜移默化影响着这个天下,yuwang横生的身t,大肆抹改生si。”漱丹俯在清晏的耳边,轻声道,“神仙失责了,可你对着他人的模样下不去手。”
妖最会迷惑人,因为妖最懂得yuwang。
清晏自小灵魂便被灌输着道,脸上却也汗水密布,他摇了摇头:“你给他的罪名太虚无。就我所见的,他罪不至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