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又闷又痛,想要求一个答案。“告诉你我玩够了,伤了你的心。”扶薇声音冷淡,“陛下,我这样没心没肺喜欢玩弄感情的坏女人,实在不值得陛下多费心。登基大典在即,还望陛下早日归京。至于我,希望陛下高抬贵手,就在这里别过吧。”扶薇已经不想再回宫中,她不想再当长公主,也不想再忧心那么多事情,她只想寻一山水僻静处,开始崭新的人生篇章。“你当我傻啊。”宿流峥嗤笑,“你明明那么喜欢我。”“谁喜欢你了?”扶薇瞪他。“另一个我。”扶薇默了默,再否认:“别那么厚脸皮,我寻乐子罢了!不管是哪个你,我都不喜欢!那天很多人在场,你随便抓个人审问就知道我说过什么了!”“你说了些狠话,然后另外一个我信了?”宿流峥嘶了一声,“我不会那么傻吧——”“你就是很喜欢我,因为要去和亲所以说了狠心话?”扶薇张了张嘴,语塞了半晌,闷声:“不要自作多情!”她气恼地转过脸去。宿流峥蹲麻了腿,他站起身来,问:“你想和我断了?”“正是此意,请陛下成全!”宿流峥弯下腰,双手捧着扶薇的脸,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他。四目相对,宿流峥对扶薇无声摆口型——“做梦。”宿流峥嬉皮笑脸一笑,又瞬间收起笑冷了脸。他低头睥着扶薇,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还有一件事,我不喜欢你求人。”“求我也不行。”松开扶薇的脸之前,宿流峥用指背在扶薇的脸颊上抚了抚。他重新换上轻松的语气,道:“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坏处,整天都要忙这个忙那个。”宿流峥烦躁地皱了皱眉,说:“我出去了,晚上会回来陪你睡觉的。”扶薇看着宿流峥转身往外走,抓起窄床床头的枕头朝他砸过去。枕头砸在宿流峥的背上。宿流峥也没回头,继续往外走。蘸碧和灵沼从外面进来,一个迎上扶薇,一个去捡地上的枕头。蘸碧细细打量着扶薇的脸色,不知道说什么好。灵沼先开口,小声地说:“殿下,日后……怎么办呀?”扶薇看见她们两个皆是有些彷徨的样子。明明她自己心里也没个主意,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要拿出主子的架势来,说:“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灵沼笑起来,甜声:“那还是让秋火和花影顶着吧,他们两个在咱们几个之中长得最高!”扶薇被她逗乐了。蘸碧也弯了唇。扶薇问:“段斐怎么样了?被宿流峥用刑了?还是砍了胳膊腿的?”蘸碧和灵沼对视了一眼。蘸碧才吞吞吐吐地说:“陛下……没有用刑,只是在他的脸上刻了两个字。”灵沼在一旁小声补充:“混蛋……”扶薇扶额。片刻之后,扶薇再问:“梅姑同行吗?”蘸碧点头,道:“刚刚忙着忘了说,殿下您睡着的时候,她曾过来一趟,知道您睡着也没进来打扰,便走了。”扶薇略沉yin,让蘸碧引路,带她去见梅姑。梅姑一个人在军帐中,坐在窄床上,低头缝一件衣裳。“好些了?”梅姑对扶薇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穿针。扶薇迈进帐中望见她,俯身行礼:“参见太后。”梅姑穿针的动作顿了顿,眉宇间浮现几许嫌恶。她说:“若你不愿意唤我母亲,喊我梅姑就行。”扶薇诧异地望向她。“过来坐吧。”梅姑重新对她和善地笑起来。扶薇走过去,在梅姑身边坐下,看向她手里正在缝的衣裳。“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吧?”梅姑问。“已经听陛下说过那件事了。”“那件事?”梅姑道,“不过也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天你走之后,他昏迷了一个月,日日喊着你的名字。”梅姑叹了口气,轻声道:“喊的是薇薇。只清焉这样喊你。那大概是清焉最后的弥留时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不需要我了。”不被需要,不必存在。扶薇心里发堵,她有些听不下去了。“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清焉和流峥的事情,又因为一直隐瞒而心存愧疚。可没想到到了最后,是你治好了流峥的病,让他从那场分裂的冗长梦境里醒过来。”扶薇明明对于宿清焉的彻底消亡痛彻心扉,偏偏还要说:“流峥总要醒过来的。这样挺好的……”梅姑看向扶薇,抬手覆在扶薇的手背上,感慨道:“虽然……清焉即是流峥,可是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仿佛清焉还在我身边。”扶薇心里难受,不想再谈论宿清焉,谈论那场瑰丽的梦。她转移了话题:“也许不该问,可我还是好奇您为什么要带着两位皇子离开宫中?”
“我这次离宫前去见太上皇,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恒梅宫中。现在想来那宫殿的名字也是因为您。若我没记错,太上皇六宫空悬,只一位端静皇后。甚至端静皇后出事之后的二十余年,后宫亦再无进人。也正是因此,所以才会在太上皇突发恶疾之后无人继位,只能从宗族里挑选段斐继任。”军帐内一片安静。扶薇打破沉默:“是我多嘴冒昧了。”“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真的,没有别的隐情。他待我确实很好。可是……”梅姑落寞地笑笑,“我嫁过两次,直到今日也只承认第一次成亲的人是我的夫君,我只有顾琳一个夫君。”“可是……”扶薇不明白。“他是皇帝啊。”梅姑打断扶薇的话。皇帝的身份和权势……扶薇隐隐猜到了什么。“你就当我铁石心肠,我心中没有的人,就算他把月亮摘下来给我,他也进不到我的心里。”梅姑说得坚决。扶薇迟疑了片刻,才问:“那顾琳呢?”“死了。”梅姑叹息,“皇后在宫外怎么可以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