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府已是午后,日光刺眼,蝉鸣不止。她出了一身汗,脸也晒的通红,滚烫的像是从火炉中走出来的一般。徐若云脚下匆匆,想尽快回去沐浴换衣,不想刚进门没走两步,就遇见了沈如清。瞧她的样子,是要出门。两人廊下相遇,步子不约而同的顿住,距离上次见面,过去半个月左右,这会凑巧遇见,有点尴尬。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随即恢复自然,沈如清走过来,想到徐家的遭遇,悠地笑了。“少夫人,好巧啊。”徐若云不耐烦的嗯了声,她约莫是忘了上次的教训,所以看见她又得意洋洋了。“是啊,好巧,沈姑娘要出门吗?”她问。沈如清前后看看,知晓今天是徐家人出狱的日子,于是问:“少夫人的姨娘还好吗?”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可是很快反应过来,“劳沈姑娘记挂,姨娘很好。”“那便好。”沈如清装模作样的关心几句,“先前听说徐府被抄家,我担心了好久,幸好,只是徐大人被定罪,没连累女眷。”“少夫人,外边和府里有些人说话不好听,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徐若云吞咽下,随即笑着问她:“哦,是什么难听的话?”她直接问出口,倒让沈如清怔了怔,一时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沈如清转着眼珠子,道:“害,无非就是说少夫人是罪臣之女,配不上世子之类的,听听而已,当不得真。”说完她看了眼徐若云的反应,又说:“还说什么当初嫁给世子就是一场Yin谋,根本不是世子一见钟情。”这些话一听之内听了几遍,初听有点心酸,听多了也就那样。徐若云不在意笑笑,“话是不难听,就看谁说了。”沈如清嗤笑,接着回过味来,脸色骤变,暗想她这话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吗?徐若云瞧见她脸色变了,开心的甜笑,趁她尚未开口,便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南星昂起脑袋,在背后偷偷笑,擦肩而过时轻哼了下,别提多高兴。她家少夫人也有了点长进了。徐若云提着裙摆拐弯,听见身后人重重的跺脚。沐浴换衣后,舒舒服服的躺着吃葡萄,徐若云很是舒坦。徐家的事解决了,姨娘也安顿好了,眼下似乎没有烦心事了。想到这,小姑娘甜滋滋的笑,干脆拎起葡萄一个一个的吃。陆越钦进门就看见她晃着脚,头往后仰,脖颈修长,小巧的嘴巴塞得鼓鼓的,像极了某些色|情时刻,被撑满的感觉。想到这,门口的人眸色一沉,当即又有了反应。陆越钦关门,不让人窥见房内春色,“姨娘安顿好了吗?”听见声音吓一跳,立马坐正身子,将嘴里的葡萄咽下去,“安顿好了,她们都很好。”“嗯,那便好。”陆越钦抬脚朝她过去,将她手中的葡萄拿过来,自己吃,“要去送你父亲最后一程吗?”徐成义是她父亲,纵然他有错,但他们之间的血缘断不了。按理说她应该去的,可去了大概也是一顿骂,徐若云不大想去。估计姨娘想去,罢了,就当是陪姨娘好了。“去吧。”说的勉强。男人嘴里清甜,鼻端萦绕淡香,舒适惬意。既然要去送,他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不必她担忧。陆越钦吃了几个便还给她,忽然问:“母亲这几日找你了吗?”此话一出,她的眼神闪了闪,摇头:“没有,约莫是中秋快到了,忙着呢。”“嗯,你不管中馈也好,不是算账,就是繁琐小事,头疼得很。”从前徐若云觉得当家主母,就得管理好府中诸事,后来想想也没必要,像陆越钦说的那样,确实好累。她还是适合当米虫,偶尔绣绣花也不错,自在。去送徐成义那天,天气不好,Yin沉沉的,乌云密布,偶尔响一声雷,吓人一跳。徐若云和徐若婉站在城门口,本想过去送送,但触及徐成义满是怨恨的眼神,她们的步子停顿,便没过去,在远处看着。刘氏和良姨娘不知和徐成义说了什么,表情不舍,低头抹泪。到底是枕边人,不难过是假的。出发的时辰到了,几人便没有再说。离去前,徐成义远远的看了她们一眼,离得太远,她们也没看清他的表情。或许是平静,或是别的。刘氏和姨娘的眼睛红红的,捏着帕子抽抽搭搭,好一会才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回去她们是走路的,认识她们的人少,倒也无人指指点点。
就这么沉默的走了半刻,徐若婉忽然抬头笑,一身轻松,“现在好了,我们都可以重新生活了。”她侧头看,被徐若婉的眼神和表情感染,也觉得以后可以好好生活。“大姐说的是。”徐若婉看过来,那一眼,意味深长,当时的徐若云没明白。后来没过多久,徐若云就懂了。八月中旬,夏日终于没那么沉闷,终于凉爽了几日。此时徐若云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做着美梦,梦见自己有了小娃娃,正伸着怕呼呼的小手喊她娘。梦中的娃娃不知是男孩女孩,她想看清楚点,悠地,就被吵醒。南星使劲摇晃她的肩膀,喊道:“哎呀,少夫人,别睡了,出大事了。”她睡得正香,忽然被吵醒面色稍微不悦,眼睛没睁,又翻身继续睡。“梦被你吵醒了。”她继续做梦,看看那娃娃是男是女。南星知晓她的脾气,想着她刚醒在闹脾气,于是直接将事情说了:“我从外边回来,听说,听说周大人和大姑娘和离了。”轰的一声,徐若云飞快的睁眼爬起来,“谁说的?骗人的?”“哎呀,不是。”南星急了,“外边传遍了,说周家因为主君的事,要大姑娘和离。说的绘声绘色,估摸是真的。”徐若云穿好鞋下来,颦眉想了许久,觉得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