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上岸正是暴雨,她未能察觉这里是何处。如今听得翠翠一言,才知这里是南方的临安钱塘。
青黛温柔地好言相劝了几句,翠翠才如坐针毡地坐下。翠翠到底是个十一二岁的豆蔻nv子,x格单纯,没有戒心的,很快就放松下来。
抬头便见酒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屋角的檐部向上翘起,若飞举之势。瑰丽宏伟,亭台轩榭,朱红牌匾之上刻着风姿潇洒的金字“丰乐楼”。
秦肆面se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顺着点头哈腰的江知府的邀请,便落了座。
八仙桌上摆着的菜肴皆是上等,八宝饭、煨牛腱子r0u、吴越羹汤、清炖甲鱼、pa0羔羊、醋烹鹅、烤j、羊汤、炸麻花、烧鹌鹑等应接不暇。
青黛自个儿是吃不完的,便邀着翠翠一同坐下来吃。翠翠一听就赶忙摇着头,她自知主子和奴才地位有别,是万般不能平起平坐的。
秦肆听得那点幽幽地叹气声,目光从公文之中抬了起来,淡淡地看了眼神情颇为遗憾的青黛。他盯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放回公文上去。
青黛微微掀开马车的绸缎床帘,向外看去。只见临安两边的屋宇鳞次栉b,街头人头攒动,沸反盈天,粼粼而来的车马,熙熙攘攘地集聚着贩着稀奇玩意儿的摊贩。许多百姓凭着横跨绿江的大桥桥侧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她想,若是可以,一定要去见见他们,方能安心。
之前,太后便曾经拿父母威胁她,此次刺客还不知是谁派来的,若真是太后……
了那刺客的埋伏。
透过轩窗的视线,察觉到有人正拿着一纸油伞靠近。原来是伺候她的丫鬟翠翠,正踏着蔓蔓的青石小路,躲着那几近深过鞋底的雨水,手里提着个朱红雕花食盒。
青黛眼里冒出点期许的微光,她本就对这繁华的喧嚣世界心生向往,如今这么一看,那想要出去在街上随意晃悠的心思便更加强烈了。
青黛垂下眸子,细细想着。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原身的父母便是在临安城附近深山的小村里。
翠翠用力地点了下头,声音还带着些未脱的稚气,“夫人,此处正是临安钱塘,江南有名的灵修宝地呢。”
青黛听得翠翠的话语,只是浅笑并未答话。
百姓们都在这稀罕的晴天里出来,烟火气息十足。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透过薄云的yan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se鲜yan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临安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江知府见多了大场面,倒是能够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垮掉,隔着内侍又迎着秦肆进丰乐楼去,“大人,里边请!”
青黛便收起了那些浓重的心思,站起身来去迎翠翠了。
“大人真是气宇轩昂啊!”江知府似乎是为了套近乎,眉开眼笑地朝着秦肆迎了上来,可惜秦肆根本就不喜人靠近他,他眉头微微一皱,就有随行的内侍上前拦住了江知府。
青黛暗自吃惊,此处不像是来谈政事的,倒像是个欢闹的宴会。
青黛眉眼间地忧愁重了些,她总归是担心父母的安全。
到底是小nv孩说的话,甜言蜜语的,青黛听听便过去了。这次却注意到了翠翠话中的某个词,她不禁上了心,仔细地问道:“你说这里是临安城?”
翠翠从食盒端出了几盘可口的地道果子点心,青黛粗略一看,有清香四溢的桂花糕、香甜可口的枣泥su、软糯香甜的红糖糍粑、消暑解渴的豌豆h,和一壶散着花香的清茶。
他是不会允许的。
酒楼内就更是金雕玉砌、至尊至贵。
临安城的江知府早就接到了懿旨,一等到天晴,便赶快派人清了临安城最为盛大的酒楼,命人上下准备奢侈豪华的酒菜,就为了讨好来自京城的东厂厂督秦肆。
翠翠一抹嘴边沾着的细碎糕点渣渣,拍了拍袖子,又为青黛续上了清茶,“听说夫人是从北方来的?可奴婢看夫人b这江南临安城的nv子还要温润恬静呢。”
不久,马车便在一处停下。待秦肆先下了马车,才轮到青黛下去。
她放下了帘子,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马车主位上似是认真看着公文的秦肆,她便偷偷地叹口气。
一想起父母,青黛的情绪就情不自禁地低落了些,鼻间一gu酸涩之意,想来是原身惦念着父母已久,经不住这般情绪。
而前方便站着一个堆着满脸笑容、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身后还领着不少的下人,想来他就是临安城管事的江知府了。
这八仙桌呈圆状,形状大。一桌又只有秦肆和江知府落座,青黛便寻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抬头,却见江知府脸上的古怪神se,只那么一瞬,他又换上了
江南烟雨蒙蒙,待到晴天时,已是几日过后。
“奴婢在还未见着夫人时,还以为来的会是个……会是个摆官架子的大人。”翠翠羞羞地一笑,“翠翠没有想到夫人竟然是个这么和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