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谢濯臣神色复杂。……半个月后,京城居民清早醒来,发现四处张贴着一人画像。画像中人一张少年的脸,却扎着小儿冲天辫,笑起来还少了颗牙,整个人看起来痴傻又天真。一般人瞧不出是谁,只有熟悉的人能依靠惟妙惟肖的五官将其认出。“你笑够了没有?”楼邵一脸麻木,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拿着画像笑个不停的九皇子。九皇子笑得直不起腰,“你要是返老还童,是不是就这模样?”楼邵:“……”还是小瞧了谢濯臣的报复心,这么多张画,他就算雇人也得画上几天几夜吧。还要送到京城来,趁着天黑张贴,代价也太高了。“这画可传疯了,估计认识你的那些世家子弟没有人没看着了。”九皇子压不住嘴角,“我要是你,真抬不起头。”“滚。”“砰砰!”敲门声响,楼邵回头,原本气得牙痒痒,见着来人立马变乖顺,“娘,您怎么来了?”来者是一脸忧虑的平西王妃,楼邵瞥见她手里攥的画,心情复杂。“邵儿,这是怎么回事?”平西王妃甚至顾不上和九皇子见礼,“你可是又得罪什么人了?”楼邵轻松地笑笑,“没有,您别瞎Cao心,朋友闹着玩的。”“除了九殿下,你哪还有别的朋友?”平西王妃心里清楚得很,她这个儿子眼高于顶,在世家子弟中鹤立鸡群,向来与人生分。楼邵难以解释,又不想让娘亲为他担心,“这种幼稚的事情,哪是什么聪明人或者狠毒的人干得出来的,您别多想,您看您最近都瘦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平西王妃摸上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你近来可有和你的兄长通信?之前他每隔一月都会写信给娘报平安,可最近却没有,娘担心他有什么事。”“净瞎Cao心。”楼邵嗔怪,面不改色,“我前阵子去鹿山还和兄长见面了呢,他面色红润Jing神得很。”“那他为何不写信回来了?”“他许是……”楼邵之前并不知楼诤会单独写信回来给娘亲,“许是顾着别人,忘了您了吧。”平西王妃柳眉轻蹙,“胡说。”楼邵煞有其事,“怎么胡说了?他在鹿山遇到了个喜欢的姑娘,有了媳妇忘了娘呗,反正您又不是他亲娘。”“住嘴!”平西王妃忽而厉声,“他若能遇到个能和他心心相印之人,自是好事。你不许再说胡话,即便我不是他亲娘,他也是你亲兄长!”楼邵歪了歪头,“知道了。”平西王妃的脸色有所缓和,“说起姑娘,你之前画的那幅仕女图呢?”楼邵一愣,“我什么时候画过……”他意图否认,又从娘的眼神里读出“不要狡辩”四个字。“您怎么能偷看我东西呢!”他把不满写在脸上。“谁让你画的时候整日偷偷摸摸的,娘自然好奇,也是怕你误入歧途。”平西王妃一本正经道,“谁知道你画的竟是个姑娘,你以前可从来不画人物的,还用笔如此细致,这般费心思,你莫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楼邵猜到她要说什么,急忙打断,再三强调,“绝对不是!”平西王妃闻言还有点失望,“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有心仪的姑娘又不是什么坏事,咱们府上也该办喜事了。只是你有兄长,得他排在前头,你需等一等。”“我真的没……”“放心吧王妃。”九皇子在旁嗤笑一声,“就他这张淬了毒的嘴,哪个姑娘见识了不绕道走,您根本不用着急给他办喜事。”楼邵回头狠狠剐了他一眼。平西王妃无奈,“不是娘说你,你跟姑娘家相处万不能用你平常那套……”“好好好好,我知道了!”楼邵开始不耐烦,“我们还有事要谈呢,娘您先回去吧。”“行,娘走还不行吗?”平西王妃知道他嫌自己唠叨,识趣地往外走,离开时仔细瞧了瞧画像,小声嘀咕,“还挺可爱的。”楼邵:“……”果然是亲娘,如此溺爱。平西王妃一走,九皇子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什么仕女图,你画谁了?该不是沈烛音吧,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吗?”“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笨蛋!”楼邵气急,感觉这话比这画像还要羞辱他,“我那是画了送去挑衅谢濯臣的,我怕他没有跟我比的心思,自然要多番敲打,让他对我有戒心,有敌意!”九皇子心中了然,“你也太无聊了吧。”他抖了抖手里的画,“我还在想什么人能无聊到费这功夫捉弄你,原来是你犯贱在前啊。”他笑得更猖狂了。“这日子过得没有意思,我给自己找点乐子怎么了。”楼邵冷哼,“也就他们有点意思。”他缓慢地将画像撕碎,自顾自感叹,“真是期待他们回京城的那一天啊。”……“到时候你就跟我们一起回京城!”沈烛音抱着希玉的胳膊,脑袋蹭蹭,“反正你没有亲人在这边了,我也没有别的亲人,那我们就做彼此的亲人。”
希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颊泛粉,“好姐妹!我们永远在一起!”立在桌上的书蓦地倒下,谢濯臣迷惑的脸露出,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旁边拨算盘的言子绪哀嚎。“这也太夸张了吧!”言子绪目带惊恐,望向谢濯臣,“楼邵究竟是送了幅多吓人的鬼图,能让你这么下血本回报他?”他指向希玉,“之前救她的银子还没赚回来,现在又为这破事伤财,咱们已经入不敷出了呀!”谢濯臣不着痕迹地捂了捂耳朵,“我知道,不用急。”“不用急!”沈烛音暂时抛弃喝得不着四六的希玉,扑到谢濯臣身上,“阿兄会有办法的,对吧。”谢濯臣自然地接住她,“是。”顺便抬眼瞧了瞧渐暗的天色,“你以后都和希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