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客室的门被推开，谭润深拉着沈冬至出来，正好对上谭宗铭的目光。
——谭宗铭依旧在刚才的位置坐着，林红则在他身旁站着，眼里是微微的惊讶。
看到两人握住的双手，谭宗铭瞳孔微紧，目光紧紧锁定沈冬至。
沈冬至愣了。
她从谭宗铭眼里看到了不悦和醋意。
对，就是吃醋，以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谭宗铭有过这种情绪。
因为刚才赵霆桀那一通话，沈冬至的心绪已经被打乱，虽然已经走过谭宗铭，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他，眼神还是懵懵的。
谭宗铭自然能看穿她眼里的痛苦和挣扎。
可怜的小姑娘。
眼看就要走到门口，沈冬至眼里的挣扎和痛苦越来越浓，几乎到要红了眼眶的程度。
谭宗铭在这时候站了起来。
他双手插袋，对沈冬至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沈冬至从未见过的笑容。
放松、温柔、包容，让人怀疑他曾经是不是也是个对世界充满善意的少年。
沈冬至瞬间懂了他这个笑容的意思。
他在鼓励她、祝福她。
三秒后，会客室的门慢慢关上，谭润深和沈冬至消失在门口。
林红抬头看谭宗铭。
“你刚才吃醋了。”
谭宗铭勾唇，刚才那种温柔神色已然消失不见，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
“嗯。”
林红也笑：“那为什么还要让她走？”
谭宗铭坐回去，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茶，脸上是释然的神色。
“明知故问。”
林红确实是明知故问，她知道，谭宗铭这是累了认输了，铭文已经全线停运，他也被限制出境，不停接受各种调查。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祝福小姑娘呢，或许小姑娘这样的选择是对的，至少不用经历和他现在一样的处境，她会安稳幸福一生。
坐在谭宗铭沙发的扶手上，林红忍不住垂眸轻笑，真奇怪，原来跟着他的时候，怎么就觉得他是无敌的呢。
她低头在谭宗铭耳边低语。
“老谭，其实你挺善良的。”
谭宗铭难得的没有反驳她。
“不善良能看你可怜就把你捡回来？”
林红深以为然：“谢谢谭总。”
谭宗铭握紧茶杯，唇线突然紧紧抿起。
“林红，润深应该很适合她吧？”
林红握住谭宗铭的肩膀，肯定他的做法。
“很适合。”
谭宗铭点头，又喝了一口微烫的热茶，将心里的失落压下。
*
与此同时，里面的小会议室里，赵霆桀也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心里隐约有些后悔。
——他刚才那么凶，是不是把她吓到了？他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怀宣，要不你去劝劝她？”
回想起刚才沈冬至的无措和挣扎，盛怀宣眼里是深深的心疼和无奈。
“以前的话或许有些用，但她现在去帮我顶罪，你要我怎么说？”
听见这话赵霆桀心里又有些气，是啊，这个小东西就会让人对不起她放不下她，这么会想会算，怎么没聪明死她？
“霆桀，让她静静吧，别把她逼得太紧。”
赵霆桀胸口不停起伏，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周希尧见两人如此神态，就知道他们是打算暂时放任沈冬至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手紧紧握成拳头抵在窗上，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无济于事，他平稳不了。
此时沈冬行正好从外面的门口进来。
他换了新的西装，钻戒被他放在西装内袋里，他扫视一眼，瞬间发现了不对。
沈冬至不在。
他皱眉询问唐维钧：“她人呢？”
唐维钧站起身，似乎对他的语气很不悦。
——他也看出了沈冬行和以前的不同。
最后还是韩城走过去跟沈冬行说明了刚才的情况，另韩城意外的是，沈冬行似乎并没有太惊讶。
“沈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城认为沈冬至至少应该跟沈冬行说过她的想法，却没想到沈冬行只是摇了摇头。
接着沈冬行看向谭宗铭，谭宗铭略一挑眉，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看来小姑娘不止是不要他们，还顺带抛弃了她的哥哥。
谭宗铭起身，走到沈冬行身边，两人低语两句后转身离开，这场接风宴至此不欢而散。
*
随着电梯的下落，沈冬至站在谭润深身后，她的头低着，看不清表情，也看不到有没有在哭，谭润深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觉得她或许需要一些力量。
就像上次小茶离开他时一样，前爪一直扒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