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看”着他,似是在思忖着什么,继而清浅地叹息了一声。
“原来,还在生我的气啊。”
下一瞬,这个醉意盎然的少年转过身,猛地扑入了他怀里箍环住了他的颈间。
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住了少年,怕他摔着;可他一头扎过来的力道太过,于是两人都失了平衡,青年于是被他直直扑倒在地上,倒在铺着的织如意天华锦纹的纁红蜀褥间。
然后,青年的唇间,有什么软绵绵的shi润贴了上来,细致而温柔地含住了他纠缠他,像漇漇的鱼尾,浅浅地试探和游弋;唇齿交错间,干净的白麝香和瑞脑的气息清冽,夹杂着让人沉沦的酒气;有足足一弹指的时间,他的脑中“嗡”一声,浑浑噩噩的一片空白。
少年正在倾身吻他。
他的唇瓣如舜华,娇艳、饱满、脆弱,很美妙濡shi的触感,却是淬满了嫣红色花汁般,吮过一口艳丽的苦涩入喉灼心,让人难过。
“别生气了,我等你,都等了好几千年了啊。”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等一个人又很辛苦,你还是让我一等等了这么久。可是你看啊,这么久我都一直等下来了,没放弃。”
少年松开他,伏在他胸口,微扬着雪颈垂“望”着他,尖尖的下颚戳在青年的心口,侧着头,笑得满足而干净。
“所以,既然你来了,梦醒了又要走的,那我们抓紧时间做些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他微微沙质的轻言细语,像鸟儿翼下雪白的绒羽,少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哄着一个生气的人,他的脸小小的,容貌Jing致像极了纤细的娇女,窄窄的一匹白绫松松隔绝了他的视线,看不见眼眸的样子。
应该……就是蓝色的吧,很纯净的蓝,伤感得像笼着容容雾岫的海面。
男子不觉地被明净的笑靥蛊惑,想要伸手扯下那根白绫,看看那双眼眸;想要,那双眼眸直直地,不避不闪地看着他。
他的胸口在急剧地起伏,有些喘不上气来,背上、额间也皆起了汗意,耳尖薄红一片;他想,他在干什么啊,这个少年他醉了啊,他不能跟着他胡闹。
他不能,跟着他胡闹。
有个人说过,她在钟尾山等他。
他要去找那个,不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再记得她为什么事情等他,却一直记得,自己一定要去见她的人。
等不到他的话,她会伤心,要哭的。
东皇太一 贰拾 又骗我 (秋歌 东皇太一篇完)
青年猛地伸手推开他起身,力道霍然之下有些重,白衣少年很轻,身形清削;于是被推得摔开了,蓦然跌坐在一侧,轻促而迷茫地喘着,咬着朱唇直愣愣地“看”他。
“抱歉。你真的,认错人了。”
男子也意识到,他用的力道有些过了,迎着少年的目光有些愧疚,良久,方才重开了口。
然后,他就看见少年胭脂般的唇边,逸开一抹忧愁苍白的笑意,如露亦如电的虚妄之相。
他像易碎的瓷器间盛放的海市蜃楼,冷烟萦绕凝做的空花水月;白绫之下,有什么,以直直的线顺着瓷白的颊间,缓缓滑落了下来。
那是一颗,安静的垂泪。
青年觉得心间猛地一恸,有什么压在了他的心口,化作沉重、悲凉的心疼;少年轻轻拂衣起身,站直了身子。
动作间,那根松松系着的窄窄白绫,在这一瞬突兀地散了,从少年的双眸间幽幽飘落了下来,露出了之下,少年的眼眸。
清澈得了无尘埃的湛蓝色,两帘长睫浸着悬然欲坠的chaoshi泪意,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他的目光让男子,胸口闷得,有些呼吸困难。
他听见少年沙哑的声音,浸着薄薄一层夜水般的凉冷和幽艳。
他问:“太一,你真的,不打算认我了,是吗?”
太一?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口,那颗泪珠坠落下少年的脸间,在空中凝化作一枚圆润的真珠,滚落在蜀褥边缘串枝绕缠的玉兰纹间,似是花间一滴清露。
有什么訇然一声,猝不及防地在青年脑海中支离破碎,无形的屏蔽坍塌圮坏;一霎,男子幽墨般的瞳孔骤然扩张,有无数被封印的记忆汹涌chao生,倏然间猛地冲灌涌入,一帧帧前世的过往幡然复故。
他忆起了巫妖之战的惨烈,三十六妖神皆陨落;想起了自曝之前,周天星斗大阵玓瓅的光华,兄长帝俊洒然一笑,将妖皇的象征,招妖幡遥遥抛给了最后焦急赶到的伏羲和女娲,请他们代为照顾活下来的妖族。
“太一,连累了你。”
帝俊转眸对他如此说,然后,他的兄长就同长嫂,蓦然身化作了阵中绚丽耀目的烟火。
同为兄弟,一本连枝的手足,本来就是一体的,还说什么连不连累的。
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他记得自己望向钟尾山的方向,最后一眼的遗憾,他想,她还在那里等他啊。
他不能去了,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