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二姑娘好!”
谢馥又喂给它一颗谷粒,静静地看着。
西城,棋盘街,摘星楼。
摘星楼坐落于会馆云集的棋盘街之中,这是各地的富商巨贾聚集之地,所以但凡有客人,基本都是出手阔绰。
摘星楼乃是一座青楼,不过却不是一般的青楼。
这里有的,是京城第一名伶秦幼惜。
相传秦幼惜曾一曲仙音,引得天上鸟雀尽皆停在摘星楼顶,从此名动京城。
可后来,兴许天妒红颜,不知怎地,秦幼惜失了音,哑了嗓子,再没能唱出半句。
人人都以为,她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可三个月后,秦幼惜重新登台,嗓子喑哑,一张脸却添了妆容绝世,只俏生生那般一站,所有人便都失了魂魄。
于是,在消失三月后,秦幼惜没了嗓子,却凭借一张脸,夺回了第魁首的名头,拜倒在她裙下之臣,不计其数。
此刻,二楼临窗镜台前。
“姑娘,楼下陈公子来了。”
秦幼惜身边服侍的小丫头阿潇嘟着嘴,端着一盒新出的胭脂上来,放到了妆台上。
红木雕漆的状态上,排满了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混合起来,发出浓烈馥郁的香气。
美人纤纤细指,刚沾了一点琉璃瓶里的花露,凑到琼鼻前轻嗅。
堪称妖艳的美人面上,浮出一抹轻笑:“固安伯不是把他关在家里许久了吗?这大白天的他也来,真是不怕死的!今日我约了二姑娘,你打发他走吧。”
人美,声音却带着几分沙哑。
秦幼惜说话的腔调里,带着一种扎人的旖旎。
这是全京城最让人肖想的女人的声音。
“锦姑姑已经派人请他走了。说起来,陈公子约莫是在家里憋坏了吧?奴婢瞧着他脸色不大好。”
阿潇走过来,开始给秦幼惜梳头。
摘星楼里伺候的丫鬟没几个是生手,更不用说是秦幼惜这个第一人身边的了。
阿潇梳了一个飞仙髻,只从镜中这么一看,便感觉秦幼惜姿态高雅,真如九天之上的明月嫦娥一般。
只是嫦娥清冷,而秦幼惜浓艳又妖媚。
在颊边点了些许的花露,便觉整个人身上都是芬芳的味道。
秦幼惜没问陈望的事,只问拉长了声音:“二姑娘到了?”
“方才已差人去茶社问过了,说再过一刻就到。”阿潇轻声答着,挑了一对儿红珊瑚雕成的耳珰,给秦幼惜挂了上去。
于是,原本浓烈的色彩,更添了几分娇艳。
秦幼惜起身来,歪着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手指点了点唇瓣,再放下来,指腹上已经染了一点两点的艳色。
她复又将手指凑回来,伸出粉红的舌头一舔。
口脂的味道。
甜甜的。
阿潇看得心惊胆战:还好伺候秦幼惜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些臭男人。
瞧阿潇一脸奇怪的触目惊心表情,秦幼惜吃吃笑了一声:“瞧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垂涎我的美色呢。你去跟锦姑姑说一声,我去对面五蕴茶社见二姑娘,这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人都给我挡着。”
阿潇愕然,无奈叹气。
“是。”
她恭恭敬敬地应了,便见秦幼惜已经两手交在身前,款款行去。
罗裙翩翩,莲足轻移,背影窈窕,臂上挽着的泥金带,却半裸雪白香肩,看得人血脉喷张。
阿潇跟出来,走到门口,便停了步。
注视着她朝斜对面去的身影。
“唉……”阿潇不由叹息了一声。
“好好的,叹什么气?”
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世故和苍老。
旁边的屋子里,薄薄的窗纱后头点着一盏灯,屋里有些暗,隐约能看见落在窗纱上的一个人影。
阿潇听闻声音,面上露出慌张的神情,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她连忙朝着屋内人影福身行礼,道:“阿潇不知锦姑姑在,刚才只是……只是……”
“本不过是个卖笑的地方,不管有什么事,莫让我再听到第二声叹。”
“……是。”
阿潇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乖乖地答应了一声。
那落在窗上的一道影子,乃是寻常妇人的打扮,一动不动。
在听到阿潇应了一声“是”后,才微微颔首,似乎是默许了她的认错。
阿潇行礼告退,目光却忍不住投向了楼下。
秦幼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朝着斜对面五蕴茶社而去。
只记得,很久以前,在秦幼惜还是以一副嗓子出名的时候,她不是这样。
如今的妖娆妩媚,不过都拜那一位“贵人”所赐。
兴许,也的确是赐予。
若没有她,也就没有锦姑姑的帮助,秦幼惜也就无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