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倬一噎,瞪过去一眼,猛灌下半碗排骨汤,不说话了。
她一吸鼻子,抿唇无声地咀嚼,咽下后柔声说:“我等会要出去一趟,回之前的住处拿东西。”
“呵,爱去哪就去哪,老子又没限制你自由。”
“哦,行吧。”
她嘟囔着嘴,轻轻点头。
小气鬼。
洗好碗后,她换了身衣服开车出门。
一个星期没回来,明明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却又总觉得哪儿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顺利把车开到楼下,边上楼边掏出了房门钥匙。
虽然一周没人住,可由于走之前做过了次大扫除,房间里依然很干净,连地板都干净得似乎纤尘不染,清凉的穿堂风吹来,她长长吐出口气,掩上了门。
木床用白色的防尘布整个罩住,她走到床头柜边蹲下身,一格一格地打开抽屉翻找。
这几个抽屉,她原先就是用来放些不常用的小杂物,比如针线发卡之类的,全打结堆在了一块儿,所以找起来费了些功夫,翻到最底下的第三层才找到。
一根细长的银链子。
她两指捻起来,再打开随身的包,口红,车钥匙,纸巾,一样样地掏出来,翻到最底下,终于摸出个银制的长命锁,加上那根细银链子,两个手掌心各捧着一样,愣神地看来看去,低头把链子重新穿到锁上。
心下笑自己,肯定是太无聊了,为这么根百多块钱的东西跑来一趟。
东西找回,程星灿把口红等物收好,关上包起身欲离开,叩门声便响起,她应声回头,整个人怔住。
来人身着警服,先看了眼她,再对比手机里的照片,开口再确认一遍:“你好,你是程星灿程女士吧?”
“嗯。”
对方向她出示警官证:“你的邻居梁某一周前被杀身亡,麻烦你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嗯。”
是谁
梁有根死了,尸体在垃圾场被发现的,死因是动脉大出血,程星灿对自己的杀人行为供认不讳。
众所周知,她与梁有根积怨已久,可会杀掉他完全是个意外,自从那天跟他在院子里吵过一架,她不放心梁绮绚再跟他住一起,就一直让人来她这边睡,只等开学了就等搬到学校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夜晚上她下班迟了点,在楼梯口就听到了梁绮绚忽高忽低的尖叫声,本能地就飞奔回住处,推开没锁的屋门,廊灯昏暗的灯光反射过去,男人赤身裸体压在女孩上方,后者两条细瘦的腿伸出床外无力地挣扎着。
这一幕叫程星灿目眦尽裂,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根本无法思考,抄起近旁切西瓜的水果刀不管不顾地就朝男人背上刺下一刀,她吃疼停止了对女孩的侵犯,捂着伤口跳下床朝自己扑过来,她当然本能地举着刀自卫,最终对方饮酒过量加之受伤,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自己就撞到了刀口上,这也是致命的一刀,直接造成了他大出血快速死亡。
之后,她害怕被发现坐牢,只能连夜运尸抛尸,回来后把整个屋子细到每个角落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忙完已经是中午,她一宿没合眼,简单收拾行李就去了沈倬那边。
以上是程星灿的供词。
跟梁绮绚的版本完全相反。
她亲身父亲早早就过世了,母亲带她一起改嫁过来,天长日久的谩骂殴打,她早已不满这位继父,更遑论随着她渐渐长大长开,梁有根竟然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从偷看她洗澡,到半夜趁她睡着对她动手动脚,仗着她妈妈常年在青州打工,行事越来越过份,直到那天,再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辱打骂自己,她再也不无法忍受了。
没有人能救她,她必须靠自己摆脱现状。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梁有根死,她就能站在太阳底下活了。
作案之前,她用手机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包括要什么样的刀合适,捅哪里才能一击毙命等等,最后,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那个晚上,梁有根又出去喝酒了,她反锁上门早早便睡下,深夜听到女人尖细的叫骂声,辨认出是谁后,摸到枕头底下的刀就狂奔出去。
循着声音来到程星灿的屋门口,眼见醉酒的梁有根压在她的灿灿姐身上又打又掐,她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抓紧手中的刀便冲过去,前后分别刺了一刀。
最先回过神来的程星灿要带人去医院抢救,也是被她用刀拦下了,直到梁有根血流遍地死透了,她才放下凶器,央求程星灿帮自己。
她不要坐牢,她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美好而令人向往,她决不能坐牢。
程星灿被说动了,然后就是协助抛尸处理事发现场,两人约定好谁也不对外传,反正梁有根整天出去喝酒买醉,醉倒在哪个地方失踪或者死了都很正常。
她自信能万无一失,可却躲不过良心的谴责,在母亲又一次询问起梁有根的下落时,心态崩溃下还是选择了来自首。
现在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