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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灿,你真恶心。”
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鄙夷愤怒,而关于他的表情,她只须在脑海里想象,不必回头。
走到车旁边,两人各自坐进正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汽车发动缓缓驶离,她看向后视镜,一男一女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
她一直不敢看他的脸,可真到了看不清他脸的时候,她却慌了,解开安全带抓着杜宏的衣服,“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
对方依旧淡定,顾着开车看都没看她一眼,“下车干嘛?”
她泪流满脸,抓着他的胳膊只是摇头:“不行,我要下车,我要回去。”
“回不去了。”
他如是说,甩开她的手:“不想死就给我坐好。”
说出口,意识到不对,赶紧又换成温和的面孔:“灿灿,有句话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人生没有后悔药,你能改变
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在这条路上过得舒坦点。”
后视镜里,那道身影越来越小,几乎看不到了,她哽咽着说:“可是我想回去啊……”
“回不去了。”
他又强调一遍。
同样看了眼后视镜,不经意地开口:“你那个朋友,是挺年轻的,年轻有年轻的好,但年轻人也容易冲动,就像刚才,当着人
来人往的就骂你恶心,这种人,一旦受到刺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又没有承担责任的资本,得罪了大人物,要么被暗地弄
死,要么遵守法律去坐牢,哪一种都没好结果。”
“你说是吧?灿灿。”
他话说完,她亦停止了挣扎,抽了神魂一般瘫在座椅里,一脸死寂。
他又换成了轻松的语气:“以后就别跟他联系了吧,虽然知道你爱的是我,但我还是会吃醋的。”
“嗯。”
她知道了,自己喜欢的是他,就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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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
杜宏成了她之后一段时间交流得最频繁的人,她总问他,什么时候帮自己找母亲,他总是回,在找了在找了,可一直都没消
息,她越发焦虑,使小性子催她,甚至无法自制地发脾气。
杜宏也恼火了,但他Jing明持重,前脚闹玩后脚立即就来示好,还把自己的房子给她住。
当时,程星灿的房子租约到期,室友打算离开青州发展不再续租,知道她为住处心烦,就提出让她搬过去住,她没怎么纠结就
答应了。
他起码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一趟青州,忙起来一两个月见不到人都正常,反正每次过来都要开房,在哪儿做都一样。
更何况,他和她是情侣,不是吗?
她爱上他了,当杜宏再问她爱不爱时,她不加思考张口就能答“我爱你”。
爱是成年人的,只有小孩子才说喜欢。
她这么爱他,他却招呼不打一声就把自己给甩了,知道自己被甩,还是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自称是房东,提醒她房租到期,
说原先的租客不租了,要么改为用她的名义续租,要么从房子里搬出来。
那么大一套房子,程星灿当然不可能租下来,打电话问他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不想租了呗,接下来至少几年我都会呆北京。”
她傻愣愣地问:“那我呢……”
那头默了一瞬,轻笑两声,意味深长地叹:“灿灿,好歹出来工作两年了,又不是没出社会那会,还要我把话说得这么直
接?”
她尤不相信,问他:“可是,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我也爱你的……”
“哈,现在不用爱了,以后也不需要了。”
此言一出,她无限地瞪大双眼,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反复说道:“不行的,我怎么能不爱你,我一定要爱你的,我爱
你……”
“爱不爱你自己心里清楚,看在你跟了我两年的份上,我诚心奉劝你一句,少吃点药,现在我提点过你了,你如果还要大把大
把地吃,哪天吃死了就跟我没关系了。”
他不耐烦地一口气说完,兀自挂断电话。
程星灿当然不是才毕业那会儿了,听得出他什么意思,不就是怕她想不开连累他,急着先抽身撇干净。
她跪坐在地板上,长久地一动不动,忽然痛苦地抓扯自己发出尖锐地嘶鸣,身魂皆被恶鬼纠缠,抽筋拔了骨便能除去一样。
他引她入局,又亲手把她叫醒,到头来,她还是要面对那个字眼,承认那个事实。
她不洁,她恶心。
她被一个Jing明的老男人jian了。
发泄完一通,她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披头散发泪shi了满脸,却没有哭声。
从整个室内,到她这个人,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半边身子都麻了,她终于爬起来,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