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银茶大二,即将从学校步入社会的东岛和他一起走在T大校园里,两个人靠得很近,却没有牵手。
“你找了哪里的工作?”
“还没找到。”
“想过……来B市吗?”银茶停下脚步,有点忐忑地看着东岛。
东岛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这种三流学校毕业的,来B市太难混了吧。”
“确实。”银茶找回了原有的步调,继续带着东岛往前走。
东岛忍不住说起来自己的打算:“我打算专职唱歌。”
他看银茶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笑了笑:“你怎么跟我妈一个反应。”
东岛热切地讲道理摆事实:“最近各种线下活动越来越多了,漫展什么的,UTA也在筹备搞巡回演出,已经联系我了。我还考虑出专辑。不行再打个零工什么的,这么算下来,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我还以为你是要去参加选秀。”银茶冷淡地说了一句,东岛却被逗得哈哈大笑,停不下来。
“你等着瞧吧。”东岛踌躇满志,忽略了旁边银茶又失望又嫌弃的表情。
“你呢,你怎么打算的?”东岛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银茶。银茶想错开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看向对方的瞳孔深处。
他讷讷开口:“我……留在B市工作。”
“不继续读书吗?熊猫去美国读研究生了,我以为你们这些学霸都会继续深造。”
银茶摇摇头:“我得上班挣钱了。”
之后的故事平淡无奇,银茶顺利毕业,拿到了国际大公司的OFFER,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做着辛苦却体面的工作。他没有彻底脱离配音圈子,而且换了更好的设备,但总是工作繁忙,身不由己,拖进度拖得一塌糊涂。聚会的时候他对美月自嘲:“以前被多少策划和剧组坑过,现在就坑了多少策划和剧组。”
美月试探着问他:“你和东岛……”
“还是那样呗。”
是的,还是那样。东岛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毕业后专职唱歌,刚发了第一张原创专辑,辗转各地进行演出活动。他仍旧会给银茶发来语音消息,往往是在深夜里,当银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狭小的出租屋时,手机振动,东岛的歌声响起来,像不期待什么回应似的,独自yin唱,百转千回。
每到这个时候,银茶只想流泪。
他明白,两个人都还抱有期待,然而这份期待终究不足以填满他们的隔阂,从一开始,他们就走在不同的路上。
似乎有一次,银茶应酬时喝醉了,他着了魔一样拨通东岛的电话,一边哭一边笑,大着舌头说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也羞于去向对方解释什么。银茶不知道东岛第二天一早就飞到B市,在他工作的写字楼下坐了一整天。
那天东岛攥着手机,和形态夸张的城市雕塑坐在一起,努力抬头看着摩天大厦的顶端,脖子酸痛,头晕眼花。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人们在眼前穿梭而过,东岛像被抽空了力气,站不起身,抬不起手,拨不出电话。从上午坐到下午,炽热的阳光洒下来,他捧了一杯冰饮,垂头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鞋尖,没有吃饭,也不觉得饿。直到所有冰块都融化了,东岛把空杯推进垃圾桶,笑了笑,慢慢走开,仿佛自己从未来过。
后来东岛交了个女朋友,在微博放了约会时的亲密照片。再后来,银茶又恢复了曾经的“迷弟”状态,每天出现在东岛的UTA直播间,为东岛的每一条微博评论、转发、点赞。
东岛和女友分手的那天,在直播间唱了一整晚苦情歌。围观群众说,银茶一直在线,陪他到后半夜,感天动地。
“现在是手机APP的时代了。”银茶如是说。那天他赶一个方案加班到凌晨4点,根本不知道东岛唱了什么。
两个人兜兜转转,像在演一出可笑的默剧。
东岛发第二张专辑的时候,银茶升职了。他负责的新客户在Z市,坐在机场大厅,银茶盯着登机牌出神,鬼使神差地拍了登机牌的照片发给东岛。
飞机延误,东岛在Z市机场等了他5个小时。
两个人沉默着并肩坐在出租车后排,不知道谁先主动碰了谁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掌心都微微出了汗。
这竟然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银茶也曾忙里偷闲去看东岛的演出,在不算简陋但肯定说不上高级的场地里,身边都是满脸稚气的女孩子。银茶已经换上了衣柜里最年轻时尚的T恤,但还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最后,他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带上了口罩,沉默着看向舞台。
这是有很多网络歌手参加的演出,东岛在靠后的顺序出场。他人气尚可,很多女孩子为他挥舞荧光棒,尖叫着“岛哥哥”。东岛微笑着对观众挥手,自信地唱起了自己创作的歌曲。这也是银茶熟稔于心的旋律,他轻声跟着哼唱,痴迷地望着大屏幕上不甚清晰的面孔。
离自己第一次看见这张脸已经过去5年了,可能是疏于锻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