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此桥没有轿壁,只有底座,四柱,桥顶,桥顶是个大铜环,铜环上挂着纱帐,风起时,白纱飘荡,像是缕缕仙雾。
南枝觉得,这很像很多武侠剧里,高手出来的轿子,带着一点神秘和创意。
她被放到里面端坐,然后就是她的琴也被放在了膝盖上。
君尧从衣袖里甩出几片小纸人,它们原地化作将士,将落在地上的轿子抬了起来。
君尧看着层层白纱里的南枝,也许是天岚飞仙养出来的凡人,往那里一坐,自有种说不清楚的仙韵和温柔。
“我在宫里等你。”
话音落下,南枝就被这些纸缚灵抬着离开。
她试图挣扎,想要把贴在自己胸口上的小纸人弄下来,可是她却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除了眼珠,没有可以活动的地方。
她被三千纸缚灵送到宫门前,而君舜领队在前,她伴在其右。
南枝终于懂了,她是来送死的。
城下门“咚!咚!咚!”战鼓雷雷。
雪白的薄纱翻飞,坐在轿中的南枝双目赤红,胸口贴着的纸人有一道红色的符文飘散,她整个人又能动了,只是,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纤纤玉指飘着寒雾,对着膝盖上的琴弦一划,一道巨大的结界笼罩了半座城。
城门另一则的守城将士尽数倒地,在极乐调的攻势下,简直不堪一击。
钝器的声音锵锵地响,随着南枝指尖再挑起时,身后的将士如闪电般冲破城门。
本是古旧神秘的城内,已然尸血混洽,极为刺目。
肃穆的纸缚灵军队踏过尸体和鲜血,一往直前。
君家也并不是全靠凡人来对抗,他们还有一个较为神秘的军团,名叫“雷霆”
只有最危险的时候,可凭帝王印以血召唤出来。
雷霆大军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面目漆黑,高大强壮。
领着雷霆军队前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君尧。
他一面扮着好皇子,一面又造反,在这宫里自导自演了一出,造反,平反的大戏码。
他看着雪白的飘纱,上面贱了几滴人血,如此看着,却无比清艳。
很快,君尧的目光又落在双目无神的君舜身上,做戏嘛,就要做全套,台词也是,不要忘了说。
“三弟,叛逆逼宫乃是死罪,你若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君舜当然不能说话,他只是在君尧的Cao控下,扬剑对劈。
这一劈就证明了,血战不可避免。
两军混战在一起,纸缚灵和雷霆相比,自然不堪一击。
但是纸缚灵配上极乐调,那才是所向披靡。
南枝的意识被人控制着,她没有意识,只是动着手指,弹着她熟知的极乐之攻。
她的轿子也在血雾之中穿行,走过一道又一道宫墙。
终于,在城楼的小角落里,南枝看见了一个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可惜,头发是白色,除了一头白发,还有那眼熟的玉鹤钗。
她坐在小角落里,衣着褴褛,膝上放着琴,看着穿城而来的南枝,她抬起头,盈盈一笑。
南枝知道,那种笑不是冲她,而是觉得某种目的达到了。
那玉鹤钗本是白乐之物,后来又到了君璃手中,百年之后又落到君尧手里,没想到,君尧又把那支钗插在了她的头上。
她是谁?似人似魅。
眼前的白纱飘下来,又将视线拦住,她只能朦胧地看着那墙角上满头雪发的少女。
所以,她刚才弹的琴,都是雪发少女弹的,她也会弹极乐调?
只是,她练的不纯,也没有灵力御用,所以只能用缚灵术,以南枝的双手弹奏出来。
难怪,一指之间,就能将雷霆军击退。
终于,缚纸灵占领了半座皇宫。
南枝的轿子也被抬到了城楼上,没有人把她扶出来,她只能静静地坐在轿中,被城楼上的风吹得越发难过。
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了这里,她在一百年前弹琴御敌的地方,也是她和师父梦境破碎的地方。
看着前面的旧砖,她还能想象出自己坐在那里弹着琴,鲜血淋漓,还能想象出,师父奔过来,将她揉进怀里,绝望地说出那句口诀。
以他的双眼作为献祭送她离开,好傻的师父啊。
南枝看着笼罩在血雾里的皇宫,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成了千古罪人。
眼睛一点一点赤红,她最后那点意识因为胸口上的小纸发出红光而湮灭。
滴着血的指尖又在弦上轻轻一扫,凄厉的琴调是杀人的剑,每阵音响,都是带血的杀戮。
城墙下瑟缩着身子的少女,弹着琴,支持着远在城楼上的南枝,她动,南枝则动,只有南枝指尖下的极乐调才有这样的威力,杀人不过眨眼之间。
这时,一墨一白的男子抱着琴飞下来,他们停在了高耸的屋顶。
“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