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与世长存。”
土地公轻声笑起来,直说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正待他端了酒杯要和帝君再碰一杯,就见对坐的人眼神突然变了变。
土地公有些不明所以,今晚月好,风徐,人和,难道还有让帝君烦心的?
不等他开口问,帝君已经站起身来,那张俊朗的脸无端得沉了几分,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发怔,抬头看着空中纷扬落下的冰晶,低声道:“她哭了。”
那声音竟似孩童般无措,听的人心里无端发软。
——
摇欢揣着项链往回走,尾巴也没心思找了,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往山洞走。
走到树木稀落的地方,月光不知何时已被厚沉的云层遮挡。山风欲起,呼啸而至。那冷风迎面吹来,除了凉意还有shi润的冰晶。
摇欢有些发愣,抬手摸了摸脸,有一小簇像雪花一般的冰晶化在她温热的指尖,那凉意让她觉得浑身都是一冷。
龙族自古以来呼风唤雨,天上的龙打个架都能引得凡界水患无穷。
这座山里的妖Jing最怕的其实不是摇欢欺负她们,她们更怕的是摇欢大哭大闹。她一哭,雨要连着下三天,她一闹,山洪暴发。
可这会她那么难过,却没有人来劝她了。
摇欢正失落着,身边蓦然多出了一道影子。她转头看去,竟是去找土地公回来的帝君。
那些无所适从的情绪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摇欢慌忙握住帝君微微带着几分凉意的手:“帝君,雾镜被那个蠢道士抓走了。”
怕帝君不信,摇欢把手里牢牢捏着的项链递到他眼前:“你看,雾镜只给我留下一条她的项链。”
她仰起头,寻川便一眼看见了她红着的眼眶。
摇欢很少哭,以前是每次难过时总能找到发泄的办法,后来就是没有谁能让她难过。就算是被他惹哭的,也总是作势。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软肋,却明白她只要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她心软。
但这次,好像是真的要哭了。
他抬手拂开落在她头上的冰晶,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深邃如星河,只是这么看着她,就奇异地抚平了她满心的焦躁。
寻川反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替她驱散了不少寒意。
他俯下身和她平视,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我不会走。”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全部的脆弱和防备。
所以他才说:“我不会走。”
第十八章
摇欢少女龙的少女心被帝君彻底满足,她眼泪汪汪地抱住帝君的手臂,正想蹭两下撒个娇,鼻尖一耸便闻到了一股酒香。
她顾不得难过伤感,忙不迭地抬起头来,虽然看着依旧可怜巴巴的,但早已没有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就那么亮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帝君你上哪偷的酒喝?”
天空中纷纷扬扬的冰晶就像来时悄无声息般地没了踪影,帝君看了眼云层周围刚探出的那层浅薄的月光,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想喝?”
摇欢立刻点头,生怕点慢了。
片刻之后,土地公拉开自己院子的大门就看见帝君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条小尾巴摇欢。
土地公照看摇欢千年,虽说平时也没有多亲近,可毕竟是看着她长大,对摇欢和对山中草木的感情还是不同。
一听摇欢是来讨酒喝的,格外热情地去酒窖搬了几坛酒来。
摇欢生来为龙族,受天地灵气滋养,不需要用进食来填饱肚子,所以才对可以吃吃喝喝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她能分辨酒香,馋酒味还要拜狐妖所赐。
狐妖从山下勾搭了过路的男人进山,都会喝酒助兴。
狐妖喜喝果酒,酿得酒又香又甜,格外醉人。摇欢听墙角的时候闻着那酒香馋得不得了,偷偷趁狐妖下山之际,伙同雾镜偷过几坛。
她酒量好,喝了一整夜,睡了整整三天才清醒过来。
后来狐妖有了防备以后,摇欢就再没得手过。
到现在……多久了?
摇欢皱起眉头,掰着手指数了数,数完之后一头雾水……难道只过了十年?
寻川转头见她苦皱着眉头,把酒杯推到她手心:“在做什么?”
酒香溢入鼻尖,摇欢皱着鼻子闻了闻,眼里只看得见手心里那杯酒,哪管帝君问了什么。她端起杯子,跟倒豆子一样豪迈地一口倒进了嘴里。
那酒埋在酒窖没有千年也有百年,是极佳的烈酒,酒香浓烈,入口便格外辣呛。
摇欢的舌头就跟被火舔了一般,火辣辣地痛。她忙不迭吐出舌头“嘶”了声,感觉舌头整截都要断了一般难受。
没等她缓过来,那酒入喉,浓香的酒味蹿入鼻尖,摇欢猝不及防被这烈酒呛着,咳得死去活来。
寻川一声轻笑,抽走她握在手心里的酒杯,这次不敢给她倒满,只斟了一浅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