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兒一直是女眷居住之處,修了五座小院子,還有一座大院落,那是給正室居住的。
不過石滄樵目前無正妻,妾室也就婉娘一個,寬廣的後院雜草亂生,到處瀰漫著一股冷清蕭索之意。
婉娘居住的院子還是納妾的前幾天才打掃整理出來的。
因為位子最偏僻,所以很是幽靜,裡頭沒有半樣裝飾物品,加上有些家具已經陳年失修,腐壞扔掉了,故看起來十分寒傖。
照理,妾室進來後會陸續增加新家具與裝飾物品,不過看情況,應該是沒門了。
婉娘被安放在一張羅漢床上。
原本屋內是有張雕花架子床的,但因為床腳爛了、歪斜了,所以被扔了。
婉娘這一昏便是三個時辰之久。
她沒醒來王大嬸不放心,就怕有萬一,連晚膳的準備工作都叫另個資深廚娘陳嬸先去處理。
婉娘醒轉來時,王大嬸已幫她在傷處上好藥,還特地叫王大海去藥房抓了治跌打損傷的藥材回來,早早煎好放在一旁,等她醒
來就可以喝了。
一見婉娘有動靜,王大嬸忙扶她起身。
「這是……哪?」婉娘望著陌生的地方問。
「姨娘,這是妳的院落。」
「我的?」
「是,妳平日就待在這,不能隨意出去,除非爺有喚妳。」
婉娘張望四周。
這地方在石家大院來說只是小小一隅,但對婉娘來說,面積可是比何家還要大。
「這一整個地方都是我的?」她驚喜的掩住嘴。
「是的,現在看起來雖然沒甚麼家具,不過如果爺喜歡妳的話……」她閉上了唇。
未竟的話是甚麼,婉娘怎會猜不到。
石滄樵不可能喜歡她,幸運的話,她就在這小院子安身立命、孤單過活,不幸的話,就是被捻出去當乞丐了吧。
她不在意的朝王大嬸安慰的一笑。
王大嬸倏忽想起,「姨娘,這有藥,妳喝了吧。」
王大嬸把藥端過來。
婉娘捧起藥碗,望著黑呼呼的藥汁。
「該不是王大嬸妳花錢買的藥吧?」
她知道藥很貴的,所以她小時得痘疹,家裡寧願放她自生自滅,就是不肯花錢幫她請大夫。
她這條命是不值錢的。
「對不住啊,姨娘,是吾兒弄錯把妳打得一身傷。」王大嬸滿臉愧歉。
其實她更怕的是王大海被石滄樵懲處,才對婉娘這麼用心。
「花了不少錢吧?」
王大嬸搖頭,「沒事的。」
「謝謝。」
婉娘朝她感激的一笑,將藥給喝了。
藥很苦,不過她心裡卻覺得暖。
在這個地方,有人關心她的傷勢,還肯花錢為她買藥呢。
「那姨娘,我該回廚房備膳了,爺差不多回來了。」
「妳快去吧,不用管我了。」
王大嬸出門時,險些跟慌張進來的小蝶撞個滿懷。
「小蝶姑娘?」
「麻煩大了!」小蝶氣急敗壞,「爺叫姨娘過去。」
「甚麼?」王大嬸驚訝地抓住小蝶的手臂,「妳確定?爺怎麼可能還想見她?」
「我怎麼知道!」小蝶自己也苦惱著呢。「這下慘了,她臉那個樣子,誰都知道她被打了。」
聽到外頭的說話聲,婉娘好奇地走出來。
「怎麼了?」
「爺叫妳過去。」小蝶吐了口煩躁的氣。
「怎麼……會叫我呢?」
不僅王大嬸等人,連婉娘也覺得石滄樵肯定不想再見她了。
「我哪曉得!」小蝶對婉娘說話從未在客氣。「妳……若是爺問起妳的傷,就說是自己跌倒的,可別把我們給扯進去,害了咱
們。」
小蝶抓起繫在腰間的帕子,「快把臉蒙上,好在爺也不想看妳的臉,朦著帕子他不會摘下的。」
「可是她額角的傷遮不住啊。」王大嬸煩憂道。
那一片傷口雖然止血了,但又青又紫的很是嚇人,又十分明顯,爺除非瞎了眼不可能看不到。
雖然爺也許不會關心她哪來的傷,但就怕萬一啊!
像她們也篤定石滄樵不會再找婉娘,但不過半天的時間,就被打臉了。
不忍見下人為難的婉娘靈機一動,「有針線嗎?再給我把剪刀,還有多給我一條帕子,我想辦法。」
雖然不曉得婉娘要做啥,但王大嬸還是急急忙忙地把東西找來了。
婉娘俐落地將兩條帕子縫在一起,其中一面剪了兩個洞,接著戴上,就變成了一個罩頭面具。
那模樣十分好笑,但至少這面具把她的傷全遮住了。
「走吧走吧!」小蝶催促,「晚了,怕爺生氣了。」
婉娘急忙跟上小蝶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