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啊,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陈卓很平静。
“那,我和他爸爸怎么办?”徒劳的挣扎也要挣扎,陈妈妈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其实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了,若非不是认真的,陈卓绝无可能迁就刘知雨,她了解陈卓。
“我们会去另一个城市定居,不会让熟人知道。”
陈妈妈的目光都好像失了焦点:“你不要我了吗?”
“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就接你们过去养老,我们还是一家人。”
“为什么不能就像现在这样呢?”妈妈觉得泪腺又要失控了,她没办法左右陈卓,就如当初她无法左右郁景平一样,她从未如此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
陈卓笑一笑,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当时她劝说刘知雨一样,角色调换了,妈妈也明明知道结局已经注定,却还要不甘愿的博上一博。
“妈妈,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说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陈妈妈喃喃:“居然是这件事吗…”
陈卓说:“你告诉我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告诉我别后悔,所以我不后悔,我也后不了悔。”
“妈妈,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也不想控制自己了,你骂我吧,别骂小雨,他就是个傻孩子。”
陈妈妈把手指插进发间,她这半辈子从来没遇到过比这件事更棘手的问题,前面是刀山火海,而陈卓,她的女儿,居然眼睛都不眨的就要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她甚至觉察到了陈卓的一丝兴奋感,这种熟悉的兴奋感让她蓦然想起了郁景平。
全都乱了套了,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你宁愿和小雨在一起,抛下我吗?”妈妈红着眼睛又问她。
这是一个近乎于让你选择你是否要背叛我的问题。
陈思慧,陈卓的母亲,此生已经经历了一次背叛,而她的女儿,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自己视为这段背叛的帮凶,她将要说出口的答案,也许会让陈思慧经历第二次血缘上的背叛。
陈卓心如刀绞,然而人到了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反而是没有眼泪的,她眼眶干涩,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陈妈妈只用了一秒就知道了陈卓的答案,也只用了一秒就想好了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站起来,像往常一样,把她搂进怀里,“我不应该问你这样的问题,我不怪你,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吃苦。”
她的妈妈还是心软了,也许这世上所有的老胳膊都拧不过嫩大腿,儿女天生就会比父母更心狠,宁愿撞个头破血流,也企图自己挣出一条路来。
陈卓靠在她的怀里,死死搂住她的腰,一声不吭的哭了出来,眼泪流的太凶,她不敢抬头,不敢面对妈妈的眼睛。
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郁景平说得很对,血缘的力量真的很奇妙,他们确实很像,都容易上瘾,尝到了一点滋味,就再也不愿意丢开手了。
陈卓骨子里也是个赌徒,是个瘾君子,为了那连她自己也完全无法确定,甚至觉得虚无缥缈的“爱”,她赌上了这辈子最珍贵的两段关系,也许输个血本无归,也许,她近乎滑稽的想,那她就是人生赢家了。
(52)七寸
(52)七寸
刘爸爸看着刘知雨,刘知雨面对他时从来都不会紧张,即使是在这个时候。
相对于其他家庭里父亲都是孩子的模范榜样来说,刘知雨对他是尊敬的,但是从不交心,话又说回来,刘文竹竟然觉得这世上除了陈卓以外可能没人能和刘知雨交心,他对刘知雨能施加的影响力甚至还不如陈思慧来得多。
认真说起来,刘文竹算是心态特别好的人,他的人生哲学就是: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这门哲学让他这一辈子过得知足又清醒,他一直晓得自己运气从来不是很好,妻子早丧,刘知雨有一段时间几乎让他失去了希望,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刘知雨可能一辈子都说不了话,他当时已经攒好了钱打算带他去国外治病了,他查了不少资料,听说外国治疗自闭症更科学,也更有保证。
但是刘知雨后来又自己好了,除了那几年疑似自闭的日子,他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小孩子长得健康结实对父母来说尤其省心,特别是对他这种单身父亲来说。
人到中年刘文竹却时常想起当年的高考作文来:不要为打翻的牛nai哭泣。覆水难收,事情已成定局,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桩难事,他一直用来劝诫自己的人生心态到如今显得徒劳又滑稽,他此刻心里想: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从来没有遇到过如他一样的窘境。
真是毫无察觉,他怎么也想不到刘知雨居然和陈卓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展出了这样一段——他连一个合适的定语都想不出来,用来界定他们的关系。
他站起来,焦虑又疲惫的在刘知雨房间走了一圈,停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你,这些年来,小满好像一直承担了抚养教育你的角色,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