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吞噬掉。她合了合眼,一滴泪无声地滚落。
额头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胡小涂咬了咬牙,犹豫了很久,终于再次拿起手机。如她所料,对方并没有关机,彩铃还没响完一遍便接通。
“小涂,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胡小涂心里的内疚感更深了一层,大半夜的给人吵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在那巨大而又可怕的孤寂面前,胡小涂还是厚着脸皮,选择了服输。
“我没怎么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胡小涂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但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任以行的耳,此刻他的睡意早已消得一干二净,音量提了提,音色也跟着亮起来不少,像大人训小孩子那样,“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突然一阵绞痛在胃里翻滚,胡小涂不可抑制地“哼”了一声,虽极微小,却仍是悉数传进了男人的耳。
任以行的声音忽然急切起来,“胡小涂,你在家吗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男人说罢翻身下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朵上,空出来手快速换衣服。
胡小涂忙喊住他,“我没事你别过来我不在家”
任以行乱lun本听不进去,冲出门提了车飞快驶上公路,“小涂,有什么事先忍着,我马上就到”
胡小涂无奈地轻摇头,“你真别过来我真的不在家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行”
胡小涂的声音愈发的抖,听在任以行耳里别提多揪心多着急,他挂上蓝牙耳机,哄着她道,“好,我不过去,我陪你说话。”说着,任以行把油门踩到最底,车子飞驰在去往胡小涂家的路上。
不多时,车子便猛地在胡小涂家楼下刹住闸,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敲了几遍门却无人应,胡小涂在电话另一头欲哭无泪,眼泪含在眼圈里嘤嘤着,“我都告诉你了我不在家你偏不听”
任以行狠狠地在空气里挥了一拳,情绪差不多恢复了之后才柔着声音问电话里头的小人儿,“小涂,你到底在哪你不能这么一个人扛着小涂,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胡小涂皱眉,不无歉疚道,“我不是故意要你担心我是我也说不上苏蜜家的具体位置告诉你你也找不到我真的没事了你就随便说点什么给我听听你说话我就好多了”
胡小涂蜷着身子用膝盖顶着胃,听着男人在电话里跟她唠,从严序讲到自己其他的几个哥们,又讲到自己和胡小涂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讲他那天为何会那么点背车子坏打不到车挤公交,失手袭了她的乱lun结果她却不生气,反倒把围巾套到自己脖子身上。
任以行揶揄着胡小涂,“你说,你是不是当时就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才会故意把围巾给我,好留个维系什么的。”
任以行把车速降下来不少,却也还是列入飞速行列。他一边跟胡小涂说话,一边通过车载系统查苏蜜家的住址。
任以行的话当真地分散了胡小涂不少的注意力,她渐渐地不再感觉那么疼了,抱着膝盖哼哼唧唧,“我才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呢我那是帮困济贫做好事”
任以行已经查到了苏蜜家的地址,看了看地图,准备掉头,“帮困济贫我有那么寒酸么”
男人笑着调侃她,方向盘打了半圈正欲拐上反方向,却因为一个慌神,乱lun本没有注意到从后面横冲直撞摇晃着冲过来的超跑。
“你那时候连个羽绒服都买不起怎么不”胡小涂还没把“寒酸”二字说出口,便听“刷”的一声急刹刺耳而又凌厉地传进她的耳,她心下一惊,愣了一秒后乱lun本顾不得上胃疼,吓得大喊,“任以行你没事吧任以行以行”
不祥的预感猛地袭上胡小涂的大脑,恐惧和担忧齐齐漫过乱lun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半晌,她垮子重重地坐进沙发里,目光呆滞犹如被人抽走了灵魂,车祸么他他真的出了车祸么
苏蜜的房子很大,很空,也很静。胡小涂无助地蜷缩起来,就像巨大的黑暗里一个微乎其微的光点,独自散发着淡薄的光和热,却又在瞬间被黑暗吞噬、湮没。
胡小涂把脸埋进膝弯,身子一颤一颤地抽泣起来,她疼,浑身都疼,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疼。她就像是在咬牙隐忍着莫名的剧痛,无声的抽泣回响在空荡的屋子里,和着滴答的钟摆声,一齐唱着最寂寞的旋律。
突然,尖锐而又刺耳的一声大哭,吵醒了所有封印住的感情,胡小涂咧着嘴放声哭,哭到歇斯底里,哭到身子跟着不停地颤抖,哭到好像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刻,一直深藏在胡小涂体内的某股情愫,终于像山洪暴发一样,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
此刻胡小涂的头早已经不晕了,胃也突然不疼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用力想了想,抓起手机打114,找来离自己家最近的几家医院电话,挨个拨过去,“你好,请问有没有一个姓任的男乱lun伤者刚刚入院”
胡小涂拨了三家医院,两家给了她确定的答复,胡小涂顾不上细问究竟哪一家的伤者才是任以行,她飞快跑出苏蜜的家,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其中一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