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变了,包括刚刚还在为他呐喊的人们。
段敬楼已经是怒不可遏,他没有去看段择一眼,只是隐忍着保持肃穆的表情,面对百姓承诺他会公正调查此事,然后命人收走尸体、带走证人、收押段择这个嫌疑犯。
陶关急忙要跟上去解释什么,但到底是没赶上怒气冲天匆匆离去的段帅。他回头看着崩溃撒泼的儿媳妇,又瞧了眼儿子养的那个被扯乱了头发衣饰、丢尽脸面的外室,恨恨地叹了口气。死了的儿子素来不争气,怎么找的女人也是如此?糊涂啊!捏住了这样的把柄,却用在了这个场合,糊涂啊!她们是要当着大家伙的面让元帅颜面扫地吗?是怕别人还看不够他们陶家的笑话吗?
“还不快带夫人回去?!”丢人呐,唉!
“走了走了……”毛小舞转身拉樊蓠,“哎,你去哪儿?”
围观群众正四散开来,樊蓠穿过人群悄悄地跟上了涂孝云一行人。刚刚段帅下令让土岳城的守将方将军安置他们,现下他们正跟着土岳城的士兵们走呢,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嗨,嗨——小云!”樊蓠低声喊了一嗓子,那俩走在一起的小子迟钝地回头看过来,见到是她立即眸子发亮:“夏姐姐!”
毛小舞已经追了过来,半边身子躲在樊蓠后头,“你又想干嘛呢?”
小风和小云两个小少年故意放缓步子落到了队伍后面,樊蓠赶紧追近了些:“你们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有!”徐风一把抹掉鼻孔里流出的两道血管,“我们好歹也是在罗师傅武馆练过的。”
涂孝云白他一眼:“那是谁被人一拳撂倒在地、鼻血长流?”
“那是、我……那是一不小心!你怎么不说我杀了32个敌军呢?夏姐姐,我厉害吧,这是我第一次打仗……”
“我35个。”小云又一次凉凉地插话。
小风气得直瞪他:“你这人怎么老是打岔?”
樊蓠有些愕然地听着他们的炫耀,这两个孩子第一次经历战争,竟然已杀敌数十!她近距离地打量着他们浑身浴血的痕迹,心头复杂得厉害……他们,只有十周岁啊,明明还是两个孩子!但,也许正因为年级小吧,他们的脸上竟看不出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毙人性命的忐忑。不过这样也好,少年不知愁滋味,没有心理创伤什么的,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有士兵发现了他们,示意无关人等赶紧走开,毛小舞赶紧拖着樊蓠远离了队伍。樊蓠去问领头的人他们会被带到哪里,对方很冷淡地说等上头安排,显然是不打算把军务告诉她一个路过的小老百姓。
“先回竹乡院落脚吧,”毛小舞弯腰捶着腿,“累死了。”
樊蓠点点头,曾老板似乎跟段择交情不浅,不知道她懂不懂这次的事件……
“你等等我。”毛小舞追过来,“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哎,我说,你早就认识段将军是吧?他跟那位小娘子,嘿嘿,到底怎么回事啊?”
樊蓠受不了地睨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长舌妇的表情?”
“说嘛说嘛~”
“……不知道!”
“你好像有点生气啊。”
樊蓠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非要把自己作死,能怪谁?早就说……算了,反正现在东窗事发,都是活该!”
毛小舞听出来她这是在说段将军的事,瞧了瞧她憋着气的样子,老实地把更多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曾老板看见他们折回来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她第一时间扫了眼两人空空如也的手,撇撇嘴道:“别指望白吃白喝啊,特殊时期,物价上涨,小店可养不起两张闲嘴。”
樊蓠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下一秒就看到了毛小舞伸过来的魔爪,她飞快地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顺势软倒过去——
“咳咳!我好像染了风寒,头好痛啊……小舞,我、我们的伙食费,只能靠你去挣了……”
毛小舞瞪大的双眼变得更大了,他想松开手任这个装柔弱的坏女人摔地上去,可对方死抓着他的手甩都甩不掉。
曾右溪剔了剔指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有人给我干活就行。”说罢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几名壮汉走到毛小舞面前,樊蓠“噌”地站直身体闪开,任由龇牙咧嘴的毛小舞被拖着跟上曾老板的脚步。
“柴房昨晚上有个砍柴工被惊着了,斧头劈伤了自己的脚。”曾右溪带着他们来到后院。
毛小舞看着堆上房顶的柴火直往后退,一直退出了柴房。
“曾老板,怎么转脸就不认人了呢?”之前明明只让他端茶倒水抹个桌子之类的,可现在,“竟然给人家派这么重的活。”
“那看来你只适合做前院的事了。”曾右溪挥手示意壮汉们带着人跟上,自己抬脚又走回大厅。
樊蓠跟在毛小舞身后,懒懒道:“知足吧,有个工作就不错了,还挑剔。”
这回曾老板唤来一个大爷一个大娘,“昨晚有个男孩吓跑了,现在